‘它’也逐渐由虫,变成了人,开始有了独属自己的名字——
常谷(蛊)。
他不知道自己的抉择与存在,是宿命的一部分,还是脱离了宿命的意外。
事件万物虽非平衡常定。
但也大概讲个有得有失。
那么……常谷这么做,是否会有代价呢?
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代价,并不由他来直接支付。
本该用于掌控万蛊的宿命失去了既定根本。
变得不再‘好用’,能力衰弱,是几乎是注定的。
没了宿命的制衡。
蛊的演化,也渐走向了创造者未曾想过的邪路。
这也为后续的扭曲,埋下了种子。
但。
那又如何?
有了智慧的常谷觉得自己,看见了更远的东西。
“或许,不用蛊,这个世界也能更好。”
“或许,还有别的方式可以实现我的意义。”
他总是在想,自己的创造者,是否料到了这么一天。
但不管如何。
选择了道路,他一定会走下去。
“喜怒哀乐,怪不得,世人言苦哉……”
人世间的一切令常谷感慨。
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生灵需要引导才能前进。
是的。
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引导世间生灵向前,便是他生来的使命与意义。
他也从未打算过背叛。
哪怕他可以这么做。
‘我该怎么做呢……’
没有了旧躯的束缚,他变得自由了。
但也失去了,那份芸芸未来的直觉。
他只能一点点开始尝试。
一点点向着心中的那个方向开始尝试。
他做过学者,当过教员,他是这个世界的开拓者。
人类、精灵……乃至地精的书籍中都记载着他的名字。
他从底层一次次,一点点的走向了最高。
但责任与答案,似乎总不见尽头。
不过,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至少,他可以一直前进了。
直到……发展开始停滞。
甚至开始倒退。
直到这时。
常谷才发现,哪怕上面的人已经在试图做到最好。
能力,也会成为拘束。
哪怕道德成为共识,智慧也总会拖着生灵后退。
强盛的医疗条件,长久的和平。
留下了太多本该被淘汰的家伙。
这个社会在进步,但却又好像没变。
来来回回的在琐事中消耗,直到研究与发展触碰到瓶颈,开始停下。
“乌托,你说,这个世界真的已经变到最好了吗。”
他向着自己的好友问道。
“你以前从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乌托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一切都开始停滞不前了呢。”
黄金时代……
这个黄金时代,真的是黄金时代吗?
“你觉得享乐该被批判吗?”乌托反问道。
“我不知道。”他并不是为了享乐而诞生的。
他始终始终都记着,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期许。
“什么东西都会有极限,但欲望不会——我想你的感觉应该跟我一样。”
乌托道出了自己答案∶“这个时代很好,但不是你与我想要的。”
“所以,是我们错了吗。”他再次问道。
“人的痛苦大多来自认知与实际的不匹配,究竟是混浊的麻木错了,还是清醒的痛苦错了,我想你应该有答案。”
乌托低下了头∶“或许,就这么躺停下接受,也不是不行。”
“你是让我抛下吗。”他摇了摇头。
“人与时代,总要舍弃些什么。”乌托看向了常谷∶“但我觉得,或许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才更该舍弃。”
“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他反问道。
“不……”乌托摇了摇头∶“我还没尝试到尽头。”
“你觉得会有答案吗。”他问道。
“我觉得会有。”乌托回答道,“如果可以,我还想自己建立国度试试。”
“你才是最理想的那一个……”
他与乌托并不一样,他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也不需要那虚无缥缈的理想国。
他只是容忍不了……
停下。
在明显未抵达终点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