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胜甚至没有伸手去碰那份递到他面前的履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直接用两根手指,像是弹开什么不洁之物一样,将那份装帧精美的资料随手拨到了一边。
“老赵,所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是想让你儿子,来坐这个位置?”
......
“不管他是不是我儿子,举贤不避亲,古来有之!重要的是有能者居之!” 赵理事义正辞严,将“公心”摆在最前面。
孙胜闻言,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目光如刀般刮过赵祥云那张红光满面的脸:“前天刚突破?呵,这突破的时机,真巧啊……这份详尽的履历,准备得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呢……”
赵理事:“孙部长,你乱说话之前要拿出证据!”
孙胜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赵祥云,
虽然赵祥云表面看上去气血旺盛,精力充沛,俨然一副新晋强者的模样。
但在孙胜这等强者眼中,明明就是虚不受补!
就像是被强行吹胀的气球,外强中干,根基不稳。
这绝非稳扎稳打、水到渠成突破地支境应有的状态!
恐怕是临时吞服了某种虎狼猛药,或者动用了某些损伤根基的禁忌秘术,强行将境界堆砌到了地支境的门槛!
孙胜心中寒意更甚。这赵老头,为了将手伸进上京所,还真是……不择手段,连自己儿子的前程和根基都敢拿来豪赌!
然而,怒意归怒意,孙胜却无法当场揭穿这一点。
异术修炼千奇百怪,突破状态因人而异,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感知很难作为否决的理由。赵大理事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他孙胜以势压人,阻挠“英才”晋升。
更重要的是,孙胜虽然是异务所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部长级存在。
但在制度设计上,他之下还有理事会,十位常务理事的级别仅次于他,共同决策重大事务。
在涉及重要人事任命、资源分配等关键事项上,需要理事会投票表决,他无法真正做到一言堂。
尤其是这十位理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军方系统的代表,他们与赵理事这类根深蒂固的派系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本身就倾向于维持一种权力平衡,不愿看到孙胜一派独大。
此刻,赵理事占据着“规矩”、“资历”、“修为”这几点明面上的优势,理由冠冕堂皇。
若强行否决,不仅会激化与军方理事的矛盾,还可能被扣上“任人唯亲”、“打压异己”的帽子。
孙胜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
就在赵理事脸上那抹“大局已定”的得意神色即将完全展开时,孙胜忽然停下了敲击的手指,抬起头,对着赵理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赵理事举荐了贤才,那么,按照程序,我自然也有一人推荐,供各位理事评议,最终投票表决便是。”
赵理事嗤笑一声:“我说了,潘星棋无论从修为、资历哪一方面看,都还不够资格...孙部长何必……”
孙胜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谁告诉你,我要推荐的是潘副所长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到极致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议事厅,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扭曲!
在场的所有理事,包括赵理事在内,只觉眼前一花,周遭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剥落!
熟悉的会议室消失不见,昂贵的红木桌椅、明亮的吊灯、光滑的地板……一切都不复存在!
当他们的视觉再次恢复清晰时,骇然发现自己竟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仿佛刚刚经历惨烈战争的废弃大楼楼顶!
断壁残垣,焦黑的混凝土裸露着钢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淡淡的血腥味。
远处似乎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和能量冲击的余波传来,整个天空都被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所笼罩。
这里,仿佛是某个刚刚结束的炼狱战场!
......
“这……这是哪里?!”
“空间转移?!怎么可能!”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所有理事措手不及,脸上写满了惊骇与茫然。
然而,更让他们心神震颤的,
是下一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身影。
就在这片战争残骸的中心,空间微微波动,一个身影如同从虚无中踏出,悄然凝聚。
随着他的出现,一股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席卷了整个楼顶!
噗通!
噗通!
除了孙胜,以及风思亮、潘星棋三人之外,
其余所有人,在这股威压之下,都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沉,膝盖弯曲,仿佛肩上瞬间压上了万钧山岳!
首当其冲的赵理事,他手中那根象征着身份和力量的盘龙黑木拐杖,顿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瞬间布满了裂纹,几乎要当场碎裂!
腰身已然弯成了虾米,老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而刚刚突破地支境的赵祥云,本就虚浮的境界在这股真正的天威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他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连续向后踉跄了七八步,
最终“咚”的一声半跪在地,
脸色瞬间由红润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孙胜站在那人身侧,仿佛对周围理事的狼狈视而不见。
他伸出手,平静地指了指那个断臂却挺直如标枪的身影,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心神剧颤的理事耳中:
“给各位介绍一下,我的推荐人。”
“李炎,原崖州异务所所长。”
“海圳市守卫战授勋英雄。”
“同样也是在前天……突破。”
“天干境。”
“正式授予,特级代理人。”
孙胜微微歪头,看着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的赵理事,一字一句地问道:
“不知道他,够不够这个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