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不到一个班的战士,还坚守在凄风暴雪的野外阻击美军大部队,张晋鸿有些心酸,
这才是志愿军战斗的常态,
冰天雪地,艰苦鏖战,冻死冻伤,缺衣少穿,
饿的就差吃土了。
哪像三连一样,换个装备都快变成联合国军队了,
他挥了挥手,
卫生员立刻和几名三连的战士上前一起将受伤的战士扶到一旁,帮他们重新包扎伤口,
张晋鸿对着领头那位唯一还算完整的战士问道,
“你们是哪支部队?干什么来的?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是27军80师239团第七穿插连,受上级命令到敌人的后方负责炸毁水门桥,我们连长说这里是交通要地,随时会有美国佬的支援部队经过,所以让我们在这里打阻击,哪知道你们开着美国佬的大汽车就来了?”
这名老战士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对刚才放冷枪偷袭卡车,差点造成友军车祸的事故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摸了摸后脑勺,
“我是一排长余从戎。”
“哟?遇到熟人了?”
张晋鸿脸上一喜,
“第七穿插连,连长伍千里。”
“没错,是我们连长,张营长,您也认识我们连长?”
“伍万里呢?”
余从戎回头,
“伍万里,有人找你。”
队伍里,一张稚嫩的脸庞抬起头来,黑黢黢的小脸被硝烟熏得乌漆抹黑,依稀看得出来是那个少年的青涩模样。
少年的双手冻伤的厉害,十根手指头红肿的和胡萝卜一样,
看着几名战士乞丐一样的打扮,可给张晋鸿心疼够呛,
他挥手喊来勤务兵,
“看看这小伙子们一个个冻得,把老子珍藏的美军装备拿出来,大皮靴,大棉袄,对了,把特制的獾子油也拿出来,好东西都得用在自己人的身上,”
幸亏上次遇到了一只送上门来的獾子精,要不他这点獾子油早就祸祸光了。
伍万里看着张晋鸿,只觉得他的眼睛绿油油的不怀好意,
伍万里将粗糙的小手背到了背后,一脸警惕的盯着张晋鸿,
张晋鸿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儿,
“你小子跟着部队捣什么乱?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一看就聪明,不如到我身边来,给我当个勤务兵得了。”
“我不,我要跟着我哥。”
小伙子挺固执,
张晋鸿强迫着拔出他的手,用冰雪搓过,去了去油泥儿和死皮,这才将獾子油均匀的抹在他的手上,
顺便又给他的双脚清理干净,涂抹药膏,换了一双美国佬的毛线袜和大头皮鞋。
伍万里顿时感觉手指脚趾都热乎乎的暖起来,不在发痒,有时候疼的厉害,
他忍不住对张晋鸿笑了笑,
张晋鸿趁机劝说道,
“你哥能保证你不死啊?老子可是营长,在我身边不比在他身边安全的多。”
听到张晋鸿又一次诋毁哥哥,这个野小子急眼了,
他猛地撤回了手掌,怒气冲冲的说道,
“营长咋了?子弹又没长眼,知道你是营长追着你走,再说,我和你不认识,谁知道你憋的什么坏屁?”
伍万里跑回了队伍中,帮忙给其他伤员包扎伤口去了,
“哟,这小子说话还挺冲啊?”
张晋鸿笑嘻嘻的也不生气,他扭头对着余从戎说道,
“你们连长呢,喊他过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