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牧山村看见阿衍那些孩子时,心头涌上的那个荒诞的念头又忽然浮上心头。
而这次他不再觉得荒诞。
苏毅澜忽然转身,对侍立一旁的一个侍卫道:“传诏令,让魏将军进宫。”
李元禾已经领兵增援边境去了,苏毅澜安排魏荻接手了奇台军营的兵权,他需要有自己的心腹驻扎军中。
一年前刚登基时,李澜,这个横空杀出来的皇室继承人令大家所料不及,同时也让一小部分宗亲蠢蠢欲动,有人暗中联合了宰相宋仕富,想趁苏毅澜登基未稳时,将他赶下去。
苏毅澜及时察知了阴谋,他暗中借用太傅在朝中的声望,以及身后手握重兵的李元禾,以雷霆手段将这件事扼杀在了萌芽之中,随后又撤换掉了一部分官员。
而当年进长京告状的禹州府主簿曹风赢,则被他调进礼部,顶替掉了原先与宋仕富私交不错,暗地里对宰相言听计从的一名员外郎。
日影西斜,深秋的雾气升腾了起来,苏毅澜转身进了重华宫。中庭里薄雾弥漫,几处檐下,宫人已经点亮了琉璃宫灯。
苏毅澜没有住进几代帝王居住过的长生殿,而是选择了他父亲幼时曾生活过的重华宫作为自己的寝宫。
离黍的朱墙碧瓦已经是昨日前尘,日子按部就班的前进,有些时候,苏毅澜在处理政务,或在朝堂上,底下臣子们汇报朝政时,或夜晚独自一人临睡,躺上床的某一个瞬间,会突然想……
那人现在在干嘛呢?
目光扫过中庭里两株正在落叶的杏树,一个画面不期然的浮现在了眼前。
那年他和白抚疏在一片杏树林边拥吻,大约也是这个时节,这个时辰罢?
他苦笑了一下,微微晃了晃头,把这个画面甩出了脑中,吩咐一个站在檐下的太监去把姚睿叫来。
那年轻的太监躬身领命正要退下时,苏毅澜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道:“这宫里可有一个叫欣儿的宦官?”
那太监垂着头,想了想,恭恭敬敬道:“回陛下,奴婢叫夏欣,此外没有叫欣儿的人了。”
“哦?抬起头来。”
夏欣缓缓仰起了头,目光还是不敢直视君王。
苏毅澜想起自己登基那日,夏欣也是伺候穿衣的其中一位,细细一看,他的眉眼和夏悦还真有几分相似。
“夏欣,你可有个姐姐叫夏悦?”
夏欣有些紧张地跪下,“回陛下,奴婢姐姐确实叫夏悦。”
“起来吧,你姐姐在北娑时很想你,但她已经……不在了。”
“谢陛下。”夏欣忽闻噩耗,嗓音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又怕御前失礼,拼命忍着。
“你下去吧,明日到朕身边来侍候。”
夏欣又拜俯倒地:“奴婢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