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哥儿,你做个商人埋没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发挥自己,你回去考虑一下,想好了可来兵部找我。”
“多谢大人的美意。”苏毅澜拱手道,“在下会好好考虑的,我还有些事要办,不能陪你赏花灯了,先告辞。”
王文士点了点头,与他告别。苏毅澜牵着马在拥挤的人潮中走出一段路后,那矮胖随从来到主人身侧,道:“老爷,这小哥儿撞大运了。”
男人望着夜色中走远的背影,负起手,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我欣赏这名年轻人,不过……他应该不会来找我。”
“为何?”随从迷惑地睁大眼,而后躬下身道,“小的愚钝,请老爷赐教。”
男人收回目光,“倘若我猜得没错,他应该还在军营,不知为何要隐瞒,方才听说我在兵部任职,也毫无普通士兵该有的反应,整个谈话过程,神情始终不卑不亢,甚至我表示出想提携他,亦无一丝喜悦和激动。”
“那……老爷,要派人跟上去吗?”矮胖随从趋前一步,压低嗓子询问。
中年男人半晌道:“罢了,不过是……看着与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很有几分相像而已。”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姚睿,你回去跟严尚书说一声,若哪天有姓苏的年轻人来找王大人,就知会你一声,看缘分吧。”
被称为姚睿的随从抬眼偷偷窥测了一下主人的脸色,见他今日情绪似乎不错,不禁大着胆子多说了一句:“老爷最是惜才,希望这小哥儿能抓住机会,奴才想……他会不会是您那故人的亲眷或孩子呐?”
男人不知从这句话联想到了什么,微微扯了扯唇角,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一闪而过,没有再说话。
这时两辆蒙着彩缎,扎满花灯的驴车缓缓驶来,后面跟着一大群兴致勃勃看热闹的百姓。中年文士和随从们被人流挤到了路边。姚睿侍奉主人多年,察觉到主人脸上疲色深重,小心翼翼地请示:“老爷,咱们回么?”
见对方默许了,连忙朝后面远远跟着的一辆华盖双辕马车招手。
等扶人上车时,忽地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朕这身体是越发不如前了。”
——
太傅府邸。
芋青等在角门旁,他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立刻探头往外张望,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骑马过来,少年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
“大哥。”芋青手扶门框,喊了一声。
苏毅澜动作矫健地从马上跃下来,摸了一把芋青的脑袋,跨进门。
门房的家丁朝他行了一个礼,接过缰绳和马鞭,苏毅澜微微点头。
“学得怎么样了?”苏毅澜边走边问芋青。
少年挺直了胸背,用一口字正腔圆的赤琼语答道:“放心,这个难不倒我。”停了一下,又垮下脸,“可……魏荻哥还差了点火候,能不能让他……”
说到这儿又停住。
“不错啊,芋青。”苏毅澜没答他,夸赞了一句,从他身旁走过去。
“那我这次能跟你出门吧?”芋青不放心地跟在身后,追着问。
“明早你俩一道走。”
“是,那太好了!”芋青顿时眉眼飞扬起来,兴奋地答了一声。
在府中憋了两个多月,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往起军中生活了。
自从那晚冯宇荀死了,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欢快跳脱过,来了这里三个多月,几乎就没有笑过,整个人倒是沉稳了不少。今晚还是第一次露出了和以前有些相似的神情。
三个多月前,苏毅澜用太傅给的令牌,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了长京。
他原本就有领兵打仗的经历,太傅有意让他入邓元禾麾下,便偷偷安排了他俩的一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