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殿檐下亮着的八角宫灯被狂风吹得左右剧烈摇晃,殿前那些扑上来的黑影便也跟着如鬼魅般晃动。
苏毅澜微微眯起了眼睛,习惯性伸手欲摸腰上的剑,立刻意识到随身并未携带兵器,因为面君,甚至连唯一的一把匕首都交给了宫门口的魏荻。
一阵刀锋出鞘的摩擦声犹如裂帛之声响在福阳殿前,就在那些黑甲禁军即将扑上来的一瞬间,苏毅澜的目光扫向了殿门口的一个守卫,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下了守卫的九曲戟。
下一刻,长戟横扫,铁戟发出一声长鸣,在空中划过犀利的光芒,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苏毅澜抡起长戟,往汉白玉石阶下前行着撕开了缺口……
又一阵电闪雷鸣后,雨突然就下来了,越下越大,福阳殿前顿时水雾茫茫,全是雨声和兵戈相击声。
当接到皇后消息赶来的白抚疏,看见那个本该参加他父亲寿诞的人站在福阳殿门口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被电流击中,身体僵硬不动,而后竟又有些无措起来。
李玉姬知他心性良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一直都瞒着他,包括给太子和皇帝下毒。
今日之事,皇后在信中并未细说,只言自己有性命之忧,而白抚疏听了那传递消息的宫女说的话,也始终以为是二皇子威胁到了姨母的性命。
谁知道……
“子堰,怎么会这样?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始终未动的谭宇霖望着如洪水般涌上去,与苏毅澜厮杀的禁军,挠了一把被雨淋湿的头发。
白抚疏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双眉紧锁着,雨珠滑过他白皙修长的手背,沿着指尖滴答。
“殿下!”
五丈开外的人群中,传来了魏荻被雨水模糊的声音。
他喊了一声后,确定苏毅澜听到并看向自己的刹那,抛出了手中的玄魄。
九曲长戟再次横扫,压得一众禁军齐步后退,下一瞬苏毅澜矫健的身躯跃起,稳稳接住了玄魄。
惊雷暴响,苏毅澜眯起眼,一手挥戟,另一手握着斩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玄魄,杀气四溢地看着再次黑压压涌上来的禁卫军。
长期拉弓练就的强健臂膀再次爆发出惊人力量,苏毅澜左劈右砍,再次击溃了一波攻击。
但阻挡他离开的人实在太多了,任凭他有多大能耐,三万禁军在刚接任帝位的杨穆乃指挥下,如洪水般一浪接一浪地朝他涌来,今晚誓要将他淹没在这皇宫里。
九曲长戟被数把钢刀齐齐压下,苏毅澜沉身刚要把长戟抬起来,立刻又有两把钢刀压下来。
他当即右脚抬起,猛地踹翻了其中两人,长戟上的压力顿减,下一瞬手臂肌肉一紧,伴着一声暴喝,压着长戟的禁卫军齐齐趔趄,九曲长戟挣破了困局,挥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