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吩咐人摘了些庄子里种的蔬菜,炒了一盘,又添了两道乳鸽汤和糖醋鱼,再上了两碟小菜。大家又继续谈天说地,天南海北地聊起了一些轻松话题,不知不觉日影西斜,申时末,相继起身告辞。
走到外面,白抚疏却被苏毅澜以有事相商给叫住了。
二人牵着马沿街边缓步前行,白抚疏喝了点酒,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跟着他一直走到一个岔道口,苏毅澜也没说是什么事情要谈,只示意往左,拐进了另一条长街。
白抚疏牵着马缰,跟着苏毅澜往前又走了一段路,见他抬头游目四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方位,终于忍不住问:“阿澜,你方才说的是何事啊?”
说完才发觉他们已经到了通往那荒院子的巷子口,又疑惑道:“为何来了这儿?”
苏毅澜刚才没想好怎么跟他开口说,这时候才凑近他,低声道:“子堰,我想跟你说齐麟那庄子的事。”
“那庄子怎么了?”
白抚疏伸手拨开巷口一棵歪脖子柳树垂下的枝丫,侧头微微诧异地看着他。
苏毅澜并未立刻回答。
直到两人牵着马进了巷子,他看了看四下无人,方道:“我一人出去那会,到了酒窖那边,闻到了一种花香……”
白抚疏觉察到了他口吻中的慎重,默默等他的下文。他们走的这一段路颇为狭窄,苏毅澜停下避开迎面而来的一个推着板车的苦力,方重新与白抚疏并肩,两人紧挨着又说了几句话。
“……赤练花?”白抚疏重复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停了一下才跟上思路,“你怀疑……那别庄有问题?”
说话间,已经到了荒院外。
苏毅澜松开缰绳,踩着马镫上了马,视线穿过院子围墙,看了看方位,而后又下马,抬手指向南面,对白抚疏说:“这地方与芷庄虽不在同一条街,其实离的很近,它们正好背对背,你看这院子南面,它与芷庄北面只隔着一块狭长的荒地,两处相距并不远……”
他压低了一点声音,又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此处有地道通往别的地方,比如……那个庄子。”
“你怀疑齐大人?”白抚疏被他的大胆猜测吓了一跳,随即拽着缰绳,微侧过脸,又了然道,“……难怪你刚才问齐麟的祖家。”
“去芷庄的路上,我无意中瞥见经过了这个巷口,综合我所发现,颇觉得可疑,想着再来查看一下。”
苏毅澜牵过白抚疏的马,一起拴在围墙外一株槐树下,巷子里偶有行人经过,他示意白抚疏进院子里再谈。
院门虚掩着,应该是被白抚疏的手下给弄开了,一进院子,两人极有默契地直奔东面那间屋子。
“我在酒窖外被一个家丁给喊住了,模样挺警惕。”苏毅澜接着说,“想想今天齐麟带我们进去时,门房仆人那态度,你不觉得有些怪吗?还有齐麟说的祖家亲戚,万一就是潜伏北娑的细作呢。你也听见了,他说他爹画技不错,我突然想……我们送亲被劫时,我那画像或许就出自齐大人之手。”
苏毅澜往前走,一面继续分析:“假如此处有地道通往齐家的芷庄,也就能解释红悦进过院子后,为何你们守了那么久,也没有发现有人来取情报。”
白抚疏静静听着,他饮了些酒,醉意上来,脚步有些虚浮,一个没注意,脚下忽然被一截树桩绊了一下,顿时一个趔趄往前倾,苏毅澜眼疾手快一把扶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