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的庙门发出一声老旧得令人牙酸的声响。
“子堰。”苏毅澜从外面跨了进来,他拿手扇着眼前的烟,笑道,“怎么不等我回来,你哪会做这个啊。”
“我想着你干活回来口渴,先烧点水,这火还真难生。”白抚疏起身道。
他在一旁看着苏毅澜熟练地三两下生起了灶内的火,叹道:“怪了,这些干柴到了你手里,怎么就这么容易点着呢?”
“这些树枝不能一堆搁着,”苏毅澜一边教着,一边又添了一根上去,“你瞧,你得一根根把它们架起来,留出空间,让里边空气流动,这样火才能烧得旺。”
白抚疏恍然,点了点头,又道,“今天怎么样?辛苦你了,过两日我也去那米铺吧。”
“说什么呢,你在庙里好好歇着,等我拿回了我娘的耳坠子,咱们就想法子离开。”
苏毅澜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一丝肉香气散发了出来,里面是两个牛肉夹饼。
“你哪来的钱买它?”白抚疏接过苏毅澜递给他的一个饼,奇怪地问。
他们这两天喝的都是苏毅澜煮得很稀的粥,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今天活多,米铺老板多开了点工钱。”苏毅澜道。
白抚疏拿起牛肉饼咬了一口,肉饼表皮煎得金黄酥脆,里面很有嚼劲,夹的牛肉糯香酥烂。从小吃惯山珍海味的白抚疏只觉得味道好极了,好像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似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吃起来也是半点儿不急,斯文优雅。
苏毅澜看他低头小口小口地吃,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又麻利地拿起白抚疏换下的衣服,用一个木盆盛了到河边去洗。
等他返回庙里,陶罐里的水正好烧开了,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苏毅澜拿了个陶碗去倒水喝。
白抚疏吃完饼,拿起苏毅澜为他倒的水,目光无意中瞥过去,发现苏毅澜竟将另一个饼用纸重新包好,掖进了包袱里。
“阿澜,你那块饼怎么不吃……你笑什么?”白抚疏奇怪地问。
苏毅澜闷笑了两声,抬手去擦白抚疏鼻尖和脸颊沾着的炭灰,打趣道:“谁能想得到啊,咱们堂堂北娑白公子,离黍女子的梦中郎,都成了一只花猫了。”
“别转移话题,牛肉饼为何不吃?快拿出来吃了。”白抚疏没理会他的说笑,用袖摆擦着脸,严肃道。
苏毅澜仰面躺到草堆上,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躯,枕起双臂,“我在米铺已经喝下两大碗粥了,这个剩着你明早吃。”
白抚疏听了之后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蹲到他身前,认真道:“当真?你不会又是……”
“这次绝对是真的,确实吃过了,我哪儿那么傻,饿着肚子让你一个人吃好吃的啊,你放心,我已经吃饱了。”
白抚疏半信半疑地凝视着他。
苏毅澜懒洋洋地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斜搭在腿上,看着庙顶上快塌的横梁,“你猜我今天回来路上遇见谁了?”
没等白抚疏回答,又道:“那位温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