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边的潘之平看了看公主身旁那株结了许多橙红野果的高大树木,又近前几步,仰头估了估树的高度,恭恭敬敬地对着锦欢毛遂自荐:“公主,在下个子高,让我来试试吧,应该能……”
不待说完,锦欢贴身宫女云香立刻拦在了他身前,对这个没一点眼力见,简直像个二愣子一样的士兵训道:“哎!退后退后,这果子是你能摘的么,没听见咱们公主喊的是谁啊?”
旁边的几个小宫女皆掩嘴偷笑。搞不清状况的潘之平一脸懵地退到魏荻身旁,低头悄声问:“什么意思?敢情摘个果子还要白大人动手啊?”
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魏荻瞥了傻大个似的潘之平一眼,没吭声。
“呐,又喊你了,快走罢。”
苏毅澜对着白抚疏说完,抢先一步往前走,一面对锦欢大声道,“来了,来了!锦欢,你抚疏哥哥哪会爬树啊,摘果子这种事就得找你五哥,还记得去年宫里的柿子吗,是我上树摘的啊。”
锦欢:“……”
这位是无论如何也挡不得的,云香看看快步上来的五皇子,又看看自家公主,怔在了那里。
翌日,送亲队伍又在路上走了整整一天,接近落日时分,来到了一片荒滩上。
行将消失的晚霞贴着大地照射,余晖将这片荒滩染上了一片橘红。苏毅澜见这地方虽一侧有险峻山崖,但脚下荒滩却地势平坦,锦欢又有些累了,便吩咐下去准备就地扎营。
夏沧使团首领是内阁大学士殷纳。殷纳闻听要在此扎营,打马到苏毅澜身侧,道:“五殿下,此地已经在夏沧边境,只要过了这里,就进入夏沧,趁着天还亮着,咱们还是加紧赶路吧。”
苏毅澜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荒滩,这片地方看起来少有人经过,地上荒草有近半人高,长风扫过,竟落出一两处低矮的残垣断壁来。
“此地叫什么?”苏毅澜问殷纳。
“滩芦,从前是一个镇子,此地处于赤琼和夏沧的交界处,既不在夏沧的管辖范围,也不属于赤琼。”殷纳解释道。
苏毅澜看向后面精致的华盖马车,“公主累了,若继续前行,只怕又要病了。”
“殿下,实不相瞒,这片地方从来没有人敢停留。”殷纳有些着急,不等苏毅澜相问,就解释道,”这滩芦二百年前是一片繁华之地,周边国家都想把它划分到自己国境内,断断续续有战事在这里发生,后面无名尸首渐渐堆积如山。居住在这里的百姓认为滩芦已是至凶之地,陆续都搬离了,才变成了这样一片荒野。”
苏毅澜身后的潘之平听完瞥了一眼右边暗青的山石,感觉那似乎就是一具具尸首堆积而成的,不觉缩了缩身子。
此时虽是七月天,太阳西沉,荒芜之处飒飒风起,好似带着呜咽声,莫名令人背上生凉。
“福顺,去问问公主,身体吃不吃得消赶路。”
白抚疏正侧头吩咐福顺,忽然听见右侧山崖传来轰隆隆震响,随即有大块石头不断从上面滚落,砸向人群。
“当真是至凶之地啊!殿下快跑……”潘之平喊完,一夹马腹,往左侧奔逃。
不过弹指间,荒滩上便乱石如雨,马匹受惊狂奔,众人顿时乱成一团,如炸开了锅的沸水,再无之前的井然有序。被拱卫在中间的十余辆马车,有的已经被巨石砸中,歪歪斜斜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