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抚疏捏着还带着一丝温热的饼,瞥了他一眼,难得地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笑。
苏毅澜背过手,走到一块平缓的岩石旁,弯腰拍了拍,对着白抚疏含笑道:“趁它还有点温热坐这里吃了吧,你要带回营帐里,得把别人看饿了,就这么一块,也不够分。”
白抚疏顿了须臾,还真就跟着往那块石头走了过去,说道:“潘之平倒是很有法子,对你也尽心,怎么认识的?”
“就那次去……”苏毅澜及时刹住话头,卡了一下,改口说,“就那次街头募捐。”
他看见白抚疏坐岩石上小口吃着烙饼,目光却被远处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顿时眼睛一亮,苏毅澜起身朝十来丈外那一大簇盛开的金樱子花丛走去,声音里透着喜悦:“有了,咱们正缺粮,叫些士兵来把这些花瓣采了,揉在面粉里烙花饼吃。”
言罢游目一望,发现远处还有一大片,攀爬在几株灌木上。
白抚疏也跟了过去,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起一片乳白色花瓣,怀疑地看着他,“这花也能吃?”
“嗯,我师……”
苏毅澜将“兄”字咽下,改成了师父,眼中微露出了怀念之色,“这叫金樱子,从前在山上,每年春天我师父都采来烙花饼吃。这是大地馈赠的食物,不止映山红和金樱子,许多花草都能食用,往后有机会,我慢慢教你。”
话语声扰了那些正栖在花丛里贪蜜的蜂儿,几只蜜蜂嗡嗡地围绕着白抚疏飞舞。
他后退一步避开,展露出一个笑容:“你倒是懂得多,这个主意不错,一会叫了人来采,正好……”
苏毅澜听着他的话音突然断了,微觉诧异,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发现一个体型魁梧的士兵出了营区,正朝他们这个方向小跑了过来。
潘之平爬过一个小土坡,迎上他们,抱拳略行一礼,道:“殿下,那些棕麻都用完了,搓麻绳的士兵想让您去看看,绳子长度和数量是否都够了。”
潘之平一眼瞥见了白抚疏手里剩下的半块饼,黝黑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张口刚要说什么,看见苏毅澜递过来一个犀利的眼风,下意识拿手捂了一下嘴,眨巴着眼睛看着苏毅澜。
“……你先回吧,我还有事吩咐他。”苏毅澜若无其事地对白抚疏道。
“嗯。”
那边白抚疏还没走开几步,已经憋不住的锻造师立马凑近苏毅澜,用他觉得只有他俩方能听到的声音,叹气道:“哎呀!殿下,统共才几个饼,您怎么一口都不舍得尝哦,全都给了别人,您对监军大人实在是好嘞,就剩最后那么一个,我还以为您会……”
苏毅澜斜看了他一眼,迈开长腿从他身旁走过去,“本王吃不惯油炸的东西。”
“不对啊!”潘之平仍旧一根筋地跟在他身后辩论,“大军开拔那日,我明明就看见您吃嘛,那天您还吃了……”
前面走着的白抚疏顿了一下脚步,又加快步伐往前走。
后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苏毅澜猛地停住脚,回身看潘之平。
潘之平没料到他突然止住,差点撞上,险险才刹住了车,小声道:“怎么了?”,
苏毅澜真想给他一脚。忍了忍,“啧”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你讲话就不能注意点?看见我吃什么了,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吗?”
潘之平这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立马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