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之前同弘历说希望他膝下子女成群时,弘历说唯独贵妃无可能,现下想起此事,才发觉弘历对高惠防范至今,至于为何,恐怕只有弘历自己知道。想到这里,我开口道:「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再入宫廷,即便贵妃如今居于娴妃之上,终究还是有她抱憾终身的事。」
傅宁与三嫂听完我的话,面露疑惑,随后三嫂开口劝我:「旁人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你只管好自己就行,且顾眼下。」
「许多事说的容易,只要她住在宫中,日日都会与贵妃见面,难免会与贵妃或是其他人起冲突,她若不想卷入纷争,除非后位易主。」傅宁向三嫂道。
「但只要妹妹活在这世上一天,皇上是不会轻易让旁人坐上后位的。」三嫂轻声答道。
「可不是,人前人后都是以长春宫为优先。前阵子刚入冬,内务府就着人送来好些红罗炭,唯恐被弘历知道怠慢长春宫,内务府上皆下小命不报。」我应道。
「皇上偏爱于你有利有弊,如何处理这中间的分寸,你心里要有数。」傅宁听完,不由地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要拿捏好其中分寸,其实我也害怕弘历的偏爱太明显,易引他人眼红。我猜这次宫中发生的事多少和弘历的偏心有关,现在想想,即便钟粹宫的掌事太监真做了于我不利的事,临死前央求贵妃救他,但未必真是贵妃指使他所为。何况弘历对那太监的处决连我也深感震撼和害怕,更别说是宫中的其他人了,贵妃当场晕过去不说,还卧床休息好几天才恢复到长春宫请安的例。」我道。
忽然有人掀开明间正门外挂着的布帘进来,促使正欲说话的三嫂没有开口。随后有三四名奴仆端着晚膳走进东暖阁,一旁的月兰见状,上前帮忙布菜。
「你出嫁时,算上从前还在闺阁里就服侍你三名的侍女,家里还挑了两名侍女做陪嫁,如今留在你身边的就剩这么一个了。」三嫂见月兰去帮忙布菜,动作麻利,向我道。
「经由钟粹宫掌事太监一事,长春宫所有宫人都被重新调查过背景或来历,即便换了新人来,也是经由弘历挑选,比起从前在长春宫做事的宫人,可信度是高许多,但我的一言一行也都会被第一时间回禀给弘历知道,所以对我而言,不完全是好事。」我轻声说起。
本在布菜的月兰不由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看我一眼,片刻后才扭过去继续布菜,三嫂将月兰的动作看在眼里,知道月兰怕我失言,但又不敢说我的不是,便开口道:「你都说你的一言一行会被皇上知道,你如今这样说,就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待你虽和从前一样,又或是好上几分,但身份终究与以前不同,你在皇上面前还是慎言些好。」
我听完,心里难免增添些不痛快,又无法反驳三嫂的话,何况三嫂说的是实情,只得抿嘴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