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好好歇息,我走了。”
闻言,凌霂华都不愿睁眼,直到身边已然冷冷清清,她才睁开眼,屈南骁果然已经离开。
屋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一如她此际的心情。
屈南骁的顾虑没有错,凌霂华确实不会乖乖地待在长安等他回来。
等到屈南骁收到凌霂华悄然离开长安的消息时,凌霂华已然跟随卢松清在去益州的路上。
她只给兄嫂留了一封书信,说明了自己的去处,并恳求兄嫂好好照看李墨凡。
至于屈南骁得知此事后,对洛翔发了好一通脾气,又命令洛翔即刻去追回凌霂华。
官道上,一队车马在极速行驶。
“益州这次时疫传播极快,为师得到消息已有百人死亡,郡主就不怕吗?”卢松清看向骑在马背上做男装打扮的凌霂华。
凌霂华明明在笑,眼里却溢满了苦涩,“人固有一死。”
后面的话她却没有接下去。
她只是想出去走走,离开长安这个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她这半生都身不由己,生死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难得郡主年纪轻轻就看破生死。”卢松清看似欣慰实则心酸。
“师父医术精湛,不知对这次时疫有什么看法?”凌霂华不愿再去纠结那些不愉快,遂岔开了话题。
卢松清点点头,“这次在益州负责医疗这块的是我的一个师弟,他有跟我书信联系过,目前已有六分成算,不过还是要到了地方才清楚。”
凌霂华被他感染,也多了一丝信心。
她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事,脱口便问道:“不知师父对我姨母的病情?”
卢松清坦然回道:“阮家夫人的病情我确实无能为力。”
凌霂华不觉黯然神伤。
“不过我有位师姐说不定会有法子。”卢松清又忽然说道。
见凌霂华眼含希冀地看过来,他悠悠说道:“只是我这位师姐避世多年,已经很久不给人看诊了。”
他又怕凌霂华失望,接着说道:“她就住在茯茶镇的安山下,郡主若是愿意,我可以引荐郡主去跟她学医,以郡主的资质,不出两年便可学成归来给阮家夫人诊治。”
凌霂华粲然一笑,“多谢师父。”
她心中已然决定要去茯茶镇了,要是能学得师伯的一身医术,或许就可以治好姨母了,她高兴地想着。
“可惜卫国公只怕不会同意。”卢松清跟屈南骁共事多年,对其性子也算是相当了解。
眼看着二人就要成婚,西边有战乱,屈南骁受命去打仗,二人婚事耽搁。
益州又有时疫,凌霂华私自离开长安,若是让屈南骁知道,卢松清都不敢保证他会发什么疯?
“我的事情不需要他同意。”凌霂华淡淡地回应。
就如同这次,她下定决心跟卢松清去益州,不惜故意使计用迷药迷晕了一直监视着她的洛翔,往后只要她想做任何事,她都会与屈南骁周旋到底,绝不轻易妥协。
卢松清哑然地看着她,只觉得凌霂华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应当是成熟了吧?不再是以前那个娇滴滴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蜕变成了如今这样有抱负有顽强意志的大姑娘了。
他不知道的是,凌霂华从前被保护得太好了,也是不久前才跳出温室想要做一颗自由自在富有顽强生命力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