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不咸不淡“哦”了一声，“我们这里也有警察。”就是这个警察将他们拉入了深渊。他与七七好歹还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可其他人呢？二一来的时候，只有一岁多，是被一个肉贩子送来的。他说二一太小了，卖不出价钱，得养养。这个编号三十的男孩，是春天的时候来的，送他来的是一个老女人，三万块把他卖给了他们。
“而且……”杨三的声音低了下去，“你都离家这么久了，他们还会要你吗？”或许，她的家人早就把她忘了。
女人不语，只是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她勾唇笑了笑，声音有点颤，“也是，这么久了，他们早就忘了我吧。”
动画的最后一秒是一张图，一张侧身没有脸，穿着警服男人的侧身画。这一张画细节更多，简章，肩花以及胸前露出一半的编号。
“这套警服我有印象。”樊局看到最后一秒，突然激动道，“这套衣服，只推行了一年，肩花改了，编号的位置也改了，后来改的不好，就废弃了。”
莫戕追问，“哪一年？”
樊局摇头，“记不清了。”
小崔拿出平板，“我进系统查。”
动画被网络搜查科下载，一份传入了公共文件夹，一份传给了法证，还有一份，他们留下分析。
樊局主持会议，他将白板拉了过来，问会议室中的众人。“都说说大家的调查情况吧。”
小张首先道，“谷唯一似乎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只是他不肯说。”江鹤卿一直在委托他调查七七姐的死，他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关押隗葵的精神病院说，谷新一两兄弟去看过隗葵，不知道给她看了什么，隗葵很激动很惊恐。”精神病医院的镇定剂都是有数量的，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注射都有记录，对于谷新一、谷唯一两兄弟买通保安偷偷去看隗葵的事情，医院不敢隐瞒。
“法证已经去封门村挖掘了，并没有挖出骸骨。”他低头看了一眼文件，“这与流传的，以及我们从各处得到的消息不符合。”一直以来的消息都是，除了杨三与七七，所有人都死了。死在了封门村，被一场大火湮灭，然后有人专门去处理了这块地，封锁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
樊局看着小张，“你是说，封门村希望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没有死？”他们同杨三一起逃了出来。
小张点头，“一直以来的漫画，以及这个视频，似乎都在告诉我们，他们没有死。”除了那些孩子，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父母是警察，哥哥是军人的女人。
樊局皱眉，“漫画与视频中的孩子，有七八个，如果他们没死，他们没有身份，在希望孤儿院大火后，去哪里了？”
小张摇头，这些都还没查。“我去慈善机构，孤儿院调档。”
樊局点头。重案三的代理队长许维愍道，“我和彭副队跟的是姬灼华死亡案。我们已经对武四格全网发通缉了。”只是他好像消失一样，除了一个代理律师接过他的电话与汇款，无影无踪。“姬灼华认识杨三他们，只是因为林一和被卖一事。”其他地方，并没有查到联系。只是不知道他们跟姬灼华说过多少事情，又是否留下过什么。
“姬灼华的硬盘里还有一份DNA检测报告，是假的。”假的DNA报告用的却是公办检测机构的章，他们已经上报了。“林二谦或许知道些什么，只是他的记忆还没恢复，即便是恢复了，也可能存在错乱。”
杨敏萱道，“我们去劝了武蕙然，让他们凑钱、录道歉视频，可是他们凑不出钱，也不愿意道歉。”面对亲生的父母，武蕙然依然觉得自己的脸面更重要。
樊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不是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吗？”
杨敏萱扫了一眼来参加会议的乞颜，轻叹一声，“宗梦寒在整个商界放出消息，谁要是敢借一分钱给她，就是同他作对。”韦家什么情况，不从商的他们都知道。旗下的产业每天都有人去闹事，酒店根本开不起来，只能休业，股票一直在跌。
“宗梦寒与武家有什么仇？”
乞颜道，“七七姐帮过梦寒。”小土豆三个月的时候，肠痉挛，当时晁千找的保姆极其不负责任，将土豆一个人留在家里。是七七去发天干物燥、注意防火的传单时听到了哭声，她当机立断，打碎了窗户进去。她进去的时候，小土豆哭的嘴唇都紫了。“七七姐送小土豆去医院，是比较严重的肠痉挛，如果晚去一点，可能会发生肠梗阻。”这是救命之恩，救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命。现在武四格要为女儿讨一个公道，宗梦寒帮他，也不过是想要还七七的人情。
乞颜的眉头皱着，虽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可涉及好几条人命，他始终觉得有些残忍了。这些，他也不过是在心中想想，并不会出手干预。他见过人性的善，也见过人性的恶。更见过无数善心无善报的事。这一辈子，他只想好好养大楼楼，继续深耕科研，就这么过一生。
“樊局，武四格又直播了。”小崔一边喊叫着，一边将直播投屏到白幕上。
还是那间仓库，樊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还没找到这间仓库吗？”
全队点燃了一根烟，“没有。”全国的仓库那么多，又多相似，姜队与各个派出所，还在带人一间间的排查。
武四格拿着一把军用匕首，站在女人的身后，缓缓割开了她的脖子。他缓缓道，“第一个。”血很快洇染开，旁边的人又惊又怕的挣扎往旁边挪。
武四格在摄像头前，缓缓地拿下了帽子，拿下了他的口罩。
旺财惊呼，“食堂大叔！”
耿壮壮定睛一看，“就是食堂大叔！他竟然是武四格。”他竟然潜伏在他们身边这么久。
“在给你一个机会。”他笑着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去把S的警服拿来，没有英文的那款。”
耿壮壮不解，“什么没有英文的那款？”
小崔道，“就是视频最后那个人穿的那款。”只有那款警服没有英文“Police”。她一面回答耿壮壮，一面在直播下问，“为什么，S是谁？”
武四格看到了，笑道，“为什么？”他低声轻喃几遍，“因为那身警服上有证据。”
小崔接着问，“什么证据，S是谁，他在哪里？”
武四格没有回答什么证据，只是道，“S就在G区警局。”说完，他便挂了视频。
全队问旺财，“录屏了吗？”
旺财摇头，“禁止录屏。”他一直在破解，还没破解完，他就结束了直播。
樊局拉过白板，“这个幕后的人，就在我们局里，有旧版警服，去过云南，也出过国。”他将S的信息一一写下，而后看了又看，苦笑道，“得，区长符合，我和副局也符合。”
旧版警服？没有英文字母那款？
在是在，就是……莫戕侧身，让小张与耿壮壮进屋。“如果你们能拿走的话。”
几年前，他在基层实习的时候，救过一只繁育狗。是一只一岁多点的公巨贵，被犬舍当作种公，给它打药配种，弄得浑身毛发脱落，半死不活。他看着不忍心，就花了很大一笔钱买下来了，后面又花了不少时间金钱，才给救回来。
“我救它的时候穿的是旧版警服，它大概是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吧，就特别喜欢那身警服。”警服他不穿之后，家里的阿姨就塞了棉花，给它做成了一个大玩偶，它特别喜欢，每天都要枕着。阿姨一个月洗一次，每次洗都得是他们把狗带出去她才有机会拿来。
“这狗挺凶的，我爷爷它都敢吓，你们注意点。”巨型贵宾又大精力又旺盛，智商也高。他们家老弱病残的，阿姨也四十多了，要做家务，做饭，没那么多精力遛它，它就一个人在房子里上上下下的跑。特别喜欢突然冒出来，或者是叫一声吓人。
“这版警服只有一身，换洗都不方便，我们大多数都不喜欢穿。”料子也不是很好，夏天特别闷热，外套的布料一看就很廉价。
“牛肉干，坐。”雪白的巨贵看到莫戕，兴奋的就扑了过去。
“好漂亮。”耿壮壮看到狗眼睛一亮，“能摸摸吗？”摸狗先询问，是对狗主人的尊重。
莫戕点头，“可以。”
莫戕今天凌晨才回来，刚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他们的电话给吵醒了。他知道有新的漫画，却没有参与会议。
“老二，你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绿豆沙带上，给大宝送去，大宝昨天说要吃，我一大早煮好了又说要开庭，急匆匆就走了。”阿姨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小张与莫戕时一愣，“这是你同事吧，我去倒茶。”
莫戕阻止，“阿姨，不用了，他们马上就走。”
阿姨问了一句，听说要拿警服，便道，“哎呦，你们拿不走的，我都拿不走，你们能拿走吗。”莫家一大家子都忙，这狗，从一来就是她伺候的，狗跟她亲近的很，她都拿不走那身衣服，更何况他们。
阿姨啧啧有声，“哎呦，拿那身衣服做什么，料子又差，颜色也不好。纤维那么粗，滴点酱油什么的，又看不见，又难洗。”
莫戕无奈，“阿姨，你去休息吧，我们看着办。”这个阿姨在他家工作许多年了，人特别特别的好，跟他们同家人一样，就是年龄大了之后有点唠叨了。
小张尝试拿布偶，牛肉干立刻叫一声，冲着他呲牙。彷佛他只要敢在动一下，它就咬死他。
“怎么办？”
“要不你们把它一起带走。”莫戕直接拿过牵引绳，套在了牛肉干脖子上。“你们怎么来的？牛肉干晕车，要么壮壮你带它跑回去吧。”他们每天工作忙，谁有时间遛它。
巨贵，巨贵。
小崔摸着牛肉干圆滚滚的狗头舍不得松手，“我也想养巨贵，可是它巨贵的。”而且娇气，一次洗澡加美容就要一千多。
牛肉干就蹲在法证室，盯着它的木偶看，谁敢动，就呲牙大声叫。
小崔站起来，“这版警服能有什么证据？”
法证的小高道，“纤维很粗，是一层层叠加的。”这种布，看着厚，其实就是不好的布进行了压缩在加工，将三四层，甚至于五六层穿插到一起，用一层布补另一层布。“这种布料，只要有污渍，就会紧紧的锁在一层层纤维中。”除非是送去干洗，用超高的蒸汽蒸二十分钟以上。谁家警服会拿去干洗阿，一年发好几身，又不好穿，夏天热，冬天冷。他们法医法证的外出服倒是好，但也不能当警服穿。
小高拿设备扫警服，“武四格说的证据，很可能就是血迹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