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腿把杨世黎绊倒，收着力踢了几脚：“我让你骗人！我让你撒谎！我打死你！”

当然，就算收着力道，可杨世黎仍然抵不住如此冲击，何况这里还夹杂着羌笛的私愤。

杨世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羌笛立刻停下，冷哼一声：“我看你还敢不敢瞎说。”

杨世黎捂着肚子，拳头攥的死死的，他隐忍着没有发作，换了种说辞。

“我建议你再等几天送我回去，等到我家发布悬赏，这样你还能拿到钱。”

羌笛琢磨片刻：“行吧，但我这几天的饭你得管。”

杨世黎“嗯”了一声。

羌笛轻松拎起杨世黎，丢到用树枝树叶堆积的床位，挨着他坐下，点破他心里的小九九。

“被霸凌不告老师，不告父母，不找警察，搞这出是想用民众制裁他们，要他们去哪都被指指点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是吧。”

杨世黎滚动喉头，深知身旁的流浪汉不疯也不傻，那就是单纯的懒，要当社会蛀虫。

羌笛当他默认了，轻蔑的哼笑一声：“网民可没那么多闲心，看看骂骂也就翻篇了，谁惦记你这芝麻大小的破事。”

杨世黎仍然不言不语，民众记不住，但霸凌者会深刻记住这段被网爆的经历，三年五载都过不去，这就是他的目的。

羌笛用手指摩擦着杨世黎的衣服，闲聊道：“你父母对你好吗？看你这身校服，上的是中高端高校吧，说明他们对你寄予厚望啊，你爸对你好还是…”

“都不好。”杨世黎淡漠打断。

羌笛暗爽不已，不好，不好就行，大家都别好。

“你学习怎么样？年级第一，倒数第一？擅长哪…”

“倒数第一。”杨世黎侧过头。

羌笛撇了下嘴，也是，天天受欺负还有什么心思学习。

“你这样下去考不上大学以后要干什么？去厂里拧螺丝钉？给苏打饼干戳眼儿？跑腿？服…”

“跟你一样混吃等死。”杨世黎语出惊人。

羌笛窒了一下。

杨世黎望着没有封闭的窗台：“去找几块砖把那里挡起来，否则晚上睡觉会不小心滚下去，这片地是斜的。”

羌笛瞄着他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无奈照做。

他捡起几块石头依次落在边缘，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

羌笛不慌不忙的侧过身移开，抬手抓住刹不住闸一脸惊恐的杨世黎。

“有胆子杀人，怎么没胆子还手？”

杨世黎恢复镇定：“二楼，你死不了。”

“那就是想教训我咯。”羌笛露出微笑，毫不犹豫的把杨世黎抛了下去。

他蹲在水泥地边缘捧着脸，饶有兴趣的盯着楼下的杨世黎痛苦扭曲。

“想回家吗？”

杨世黎狰狞五官：“不回！”

他嫌恶心。

明明两个都在偷腥，却整日在他面前吵得不可开交，互相甩锅，企图让他明白是谁背叛了家庭，让他知道该憎恨谁，从而保留他们自己的颜面。

他每次带着一身伤回去，可谁都没有注意到，或许注意到了，但没有多余的心思管，只顾着算计怎么分配家产。

他成了个拖油瓶，两人都不想要，都嫌他是个累赘，对他们来说考试成绩就是一切，倒数第一的他是他们的耻辱。

现在当着记者的面痛哭流涕，全是装的，演成爱子心切的模样，事实上他们巴不得他死了，这样抚养费都不用算了。

杨世黎用双臂环住头，掩盖水润的眼眶：“那种恶心的家，我才不想回…”

羌笛纵身一跃，稳稳落地，抬起杨世黎的脸，眸子里闪动着寒光。

“亲手杀了他们，怎么样？”

杨世黎打了个哆嗦，咬着牙连滚带爬的远离这个恐怖的男人，冲上街道，很快他就被路人发现。

“快！报警！打急救电话！”

杨世黎被一圈人围了起来，心中的恐惧这才消散许多，鼓起勇气转过头观望，那人已经不见了，松懈下来的杨世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