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是与李仲旻同来,只带了两名随从。
白玉生将他迎进灵堂时,留意到那两名随从皆是敛眉低目,样貌平平无奇,扔在人堆里便再难寻见。
可他在游锦娘手底下讨生活多年,早已养成了凡事多思的习惯,只觉这两人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竟比皇上身边的穆雨、叶尘还要沉稳内敛,隐隐透着一股迫人的威压,更显危险。
褚昊只说是在金陵城中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靖国侯府门口,见府门挂着白幡,想起靖国侯府与李家是亲戚,而他与李仲旻又是至交,无论逝者是谁,终究是逝者为大,既遇上了,总该进来上炷香才是。
客人既已上门,断没有赶出去的道理。
于是,褚昊不仅上了香,还递了帛金。
奇怪的是,仪式结束后,他却并未立刻离开,只说在金陵也无甚要事,听闻侯府正办白事,人手或有不足,愿留下搭把手。
他一再要求,白玉生虽觉不妥,却也不好再拒,只得应了。
得了允许,褚昊便立即转身去了。
白玉生确实是忙,便也顾不上他。
只是等他忙一圈下来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便有下人过来禀报:“褚先生带着他的人误闯了祠堂。”
来禀报的人心里都恼死了,祠堂所在之处乃府中最偏僻的地方,到底要多蠢才能迷路到那里去啊,还连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受罚。
祠堂里是白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不能让外人进入。
微微拧眉,白玉生便去了祠堂。
远远的只瞧见褚昊带来的两位随从守在祠堂门口,并未见褚昊本人。
“玉公子。”两名随从对他的恭敬有些许让他意外。
不是白公子,却是玉公子。
定然是褚昊嘱咐的。
白玉生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嘱咐,却没有反驳,“你家先生在何处?”
两名随从一同转身看向祠堂内。
跨步进去,白玉生便见褚昊正背对门口站着,也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似已入神,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白玉生上前一步,稍稍侧身,发现褚昊看着的正是自己阿娘白兮染的牌位。
莫非,他认识阿娘?
应该不对啊!
听柳嬷嬷所说,阿娘未与那书生相识之前,并未识得什么男子,性情纯真,是以才会一见书生误终身,怀有身孕之后,阿娘便被送去了庄子关了起来,后来更是疯癫了十数年。
是以,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样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