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璃王以往的功绩,再看看今日帮他阻止明王篡位的所有人,不仅有先皇胞弟宗亲王,守卫了边疆几十年的镇国将军李长山,还有禁卫军统领傅敏,以及李伯均与柳埠等等很多位文武官员,其他亲王不得不都歇了反对心思,明面上不敢有任何异议。
宫辰渊就这样顺势奉旨接手了江山,可他要先着手办理老皇帝的丧事,登基仪式只能择日再举行。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局依旧有动荡,宫辰渊一边面对新朝旧臣不同的争议,与其他亲王使的绊子,还要一边处理老皇帝的丧事,忙得不可开交。
白沄婳帮不上他的忙,只能帮他照顾好太后,这是唯一还在世宠爱他的血亲了。
可太后终究年事已高,经此一场大变,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毫无意外的病倒了。
白沄婳带着几个丫头搬到了紫宸宫,一边守在太后身边照顾太后,一边接受她要成为新皇后的培训。
大家都有事情忙,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六,皇帝的丧事终于办完了。
太后的病也才有所好转,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身子突然就佝偻了起来,也不大爱见人了,日日都在她寝宫的佛堂里为老皇帝念地藏经,希望老皇帝能消除罪业,往生善道。
六月初八是礼部选出来的大吉大利的日子。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却也有不少人是赦免不了的。
例如,此刻还待在死牢里的宫离彦。
是夜,月朗星稀。
腐烂的气息裹着污秽之物的味道,弥漫在昏暗的死牢里。
狱卒醉醺醺的笑骂声从远处传来,混着刑架上未干的水渍滴落声,在死寂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宫离彦瘫坐在满地秽物中,指甲深深抠进墙缝里,在血痕上又划出一道道新伤。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的面前不远是一具黑衣女人的尸体,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好肉,看着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这本是最忠诚于他的一个下属,甚至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可这些日子里,他和这个女人相互折磨着。
女人责怪他没保护好儿子,他责怪女人无能,他都用儿子要挟了还是没能帮他杀了璃王和白沄婳。
他踹飞脚边啃食碎肉的老鼠,铁链哗啦作响。
潮湿的墙皮剥落处,暗红血痕蜿蜒如活物,与他脚镣上凝结的锈迹遥相呼应。
他恨极了。
一切都是因为白沄婳那个贱女人。
如果她是站在他这边的,那么,胜利的那一方就一定是他。
水性杨花的女人,惦记完一个又一个。
他恍惚间好似看见,自己一直在骂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在这肮脏腐臭的死牢里宛若明月一般那么耀眼。
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竟然真的站了一个人在牢房外,冷冷盯着他。
白沄婳捏着帕子捂住了鼻子,环视了一圈,轻轻笑了:“果然还是这样的地方适合你啊,明王殿下。”
继而,她的目光落在黑衣女人的尸体上,微微拧眉:“哎呀,怎么就死了呢,我好心送她来给你做个伴,你怎么能让她死了呢?是不是只要跟了你的女人都逃不过这一个下场呢?”
宫离彦咬牙切齿道:“你不还没死吗?只是本王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