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离去,阿雅紧张地问阿星感觉。
阿星哭笑不得,笑大了,一时间缓不过气而已,怎么就成了有生命危险?看来这天桥医院的确不太靠谱。
嘻,是郝建那几个段子把他给洗脑了。
晚餐,笨鸡蛋糕拌驴胶,还兑了些蚁力神补血口服液。
阿雅一小勺一小勺的,硬逼着阿星都吃了下去。
其实除了鸡蛋糕之外,其它两样,阿星看着都恶心,但见阿雅眼睛似乎更肿了,寡言少语,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不愿吃也得吃,煎熬吧。
有贺红帮着协调,阿星病房没有再安排其他病人,双人病房成了单间。
……
经过阿雅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服侍,阿星恢复得很快,两天后,便可以独自下床去卫生间,已经没大碍了。
只是伤口愈合生肉的过程,令他有时感觉浑身瘙痒难耐。
这天早上,喝完一大杯三鹿奶粉,阿星穿着病号服倚坐床头,蛹着身子蹭痒痒。
阿雅简单收拾之后,用热度适中的湿毛巾仔细为他擦脸,不说话,努力躲避眼神相碰。
眼见平时爱化妆爱打扮的阿雅素面朝天,神色憔悴,眼睛红肿不退,嘴角还新生出一大溜燎泡,阿星有些自责——人家费尽千辛万苦救了你,你却毫不留情地揭露人家善意的谎言,令人难堪致斯,真是不应该吖!
心中有愧,便想逗阿雅一笑,缓和缓和气氛。
“阿雅,我给你讲两个小故事吧,是原来住那张床的病人讲给我听的,他说是他在这天桥医院的亲身经历——改编。”
“嗯,你讲吧。”
阿雅笑一下,搬小方凳,坐到床边,虽没抬头,但是做出一副感兴趣认真聆听的样子,她向来是合格听众。
“那哥们叫郝建,他第一次做手术很害怕……”
阿星乐呵呵的给她讲了那个“不用怕他”的段子,讲的挺精彩。
阿雅勾嘴角笑了一下
阿星见效果不明显,立即抛出第二个段子。
“术后,郝建刀口附近不知怎么起了一个红包,趁着医生查房的时候,掀衣襟给医生看,他说:大夫,我这有个红包……
那医生不待他说完,一把按住他手,颇有些顾忌地看了一下四周,说:小声点,让你家属到我办公室……”
“呵呵呵。”阿雅没忍住,笑出了声,但马上收敛,说,“挺有意思的。”
阿星再接再厉。
“郝建睡不着觉,医生给他开了些安眠药。但这种药物不能放病人手里,需要由护士每天晚上按时送,并看着他服下去。
第一天晚上吃过药,他睡得不错。
第二天晚上,护士进病房唤他:喂,醒醒!
郝建迷迷糊糊醒过来,问:什么事儿?
护士说:到您吃安眠药的时间了。”
“哏哏……”阿雅笑了一小会儿,便闭紧嘴,脸憋得通红,笑意不散地扭头,看向窗外。
缓了一会,恢复正常,“挺有意思,还有吗?”
这样也能忍住!阿星不得不放大招。
“郝建告诉我一个关于天桥医院的秘密,我就跟你讲,你可别往外乱传啊。”
“嗯,你说吧。”
阿雅抬头与阿星对视了一眼,赶紧又低头。
阿星声音稍微放低了些,神秘兮兮说道,“这家医院有个地下室,就在上个星期,里面发生了一场火灾。
火被扑灭后,郝建跑过去看热闹,正好遇上消防队领头的在向医院院长通报情况。
那队长说:王院长,火已经扑灭,在地下室发现四名伤者,其中三人经过人工呼吸,已无大碍,第四位很遗憾,烧焦了头部,没抢救过来……
那院长一听,“哏喽”昏了过去。
掐人中才醒过来,他惊恐万分地说:地下室,地下室,那里是医院的太平间!”
段子讲完那一刻,阿雅只觉得自己的笑点被狠狠戳了一下,实在忍不住,趴伏床边,“嘎嘎嘎”笑起来。
这回她不憋了,不掩饰了,索性敞开了笑。
阿星脸上菊花灿烂,“小样,逗不死你!哎呀,你怎么掐人呢?”
忽然他发觉阿雅在使劲拧他的大腿,那疼痛真是钻心。
好在阿雅只拧了两把,便“呜呜”失声痛哭,很伤心很伤心的那种发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嘎嘎”笑转换过来的频道。
阿星纳闷,莫非段子威力太大,能够让她乐极生悲,喜极而泣?
不会吧,哥们当初也不过是崩裂了伤口。
“别哭啦,再哭不漂亮了,小心我林兵哥不要你。”
阿星酸酸的开了一个很有肚量的玩笑。
谁知道,阿雅哭声猛然拔高,“安……”
简直就是嚎啕大哭。
阿星不知所措了,只会“别哭别哭”地劝。
阿雅抬起粘满碎发的泪脸,啜泣着说,“阿星,我跟你说实话吧,林兵,他把我给甩了!”
“啥?”阿星毛了,“因为我吗?我可以跟他解释,也可以远离……”
“不是因为你,那天他就是来找我提分手的,可恨的是,他亲完我才说。他跟她的外国女老板好上了,安……”
真是介么回事儿?阿星一时摸不着头脑。
“林兵不要我了,现在如果连你也不要我的话,我就没人要了。”
阿雅捋了一下遮住面容的凌乱发丝,怯生生地看着阿星。
阿星听她这话有点别扭,咳了两声,劝说道,“我林兵哥,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说不定很快会回心转意来找你,我觉着,还是你俩合适。”
阿雅见他还是不信自己跟林兵真分手,急得举手道,“我甄善雅对天发誓,如果今生再与林兵有任何瓜葛,就不得好死。”
不料她会发下这么重的誓言,阿星卡巴眼睛,相信了。
“就算你同他分手了,以你的条件,也有大把优秀男士供你挑吧?我就算了,我有自知之明。”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移开了目光,伸出一只相对好点儿的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葡萄吃,以此掩饰内心自卑。
“你不要我?”
阿雅惊恐地看着阿星,她是借着笑话,鼓起勇气坦白,变相的表白,却遭到拒绝,顿感如临深渊,瑟瑟发抖。
阿星本就不是一个太干脆的人,见状心软,说了个活话,“不是说我不要你,而是还轮不到我要你,我敢说,只要你一宣布单身,定然有很多优秀男生抢着追你,你再挑一挑。”
“你是嫌弃我吗?”
阿雅目光变得空洞起来,眼泪再次汩出。
“不是嫌弃你,是给你自由选择权,你不需要总考虑我的感受,跟你说过,我都想开了。”
“安……”阿雅哭声越来越大,又有嚎啕之势。
“行了行了,别哭了。”
阿星受不了女人的眼泪,“要不然这样,我给你兜个底,你还年轻,先慢慢找着,等到最后真的实在没人要你了,我要,这总可以了吧,反正我答应帮你在美术班代课两年,不着急。”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阿雅马上就不哭了,能哭出这么一个承诺,已经相当满足。
抹了一把花猫脸,啜泣着挤出笑容,“呐,这可是你说的,没人要我,你得要。”
“我说话算数,但是,有可能没人要你吗?”阿星耸肩,摆了个木乃伊的无奈造型,自嘲道,“基本上得等你老了,变丑了,有病了,才能轮上我吧,嘻。”
阿雅到底是个小女人,破啼为笑,精神头十足地追问了一句没脑子的问题,“真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要我吗?”
“当然要了。”出于本能,又似乎受过长期训练,阿星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毫不犹豫拿下送分题。
呃,不管怎么样,先把分拿到手再说。
经过此番交流,病房气氛大幅回暖。
贺红从产科跑过来探视,发现二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样子,欣慰乐见其成。
她早有预料,靓女追矬男,不成功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