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琴瞥了他一眼,心里淡淡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清创的时候,因为受伤位置的原因,桑软只能坐着。
她靠在陆烬怀里,随着伤口被扒开,棉团沾着碘伏深入,整个人痛得不停发抖。
没和陆烬结婚前,桑软其实挺坚强的。
自从和他结了婚,整个人就百倍千倍的娇气起来。
平时磕了碰了,饿了病了,不管大大小小的事,陆烬都会有所回应,她也乐于看他紧张自己的样子。
但今天,桑软死死咬唇忍住,硬是没有吭一声。
陆烬抱着她,意识有些抽离。
他此时脑海中想的,是究竟该怎么让福贵在死之前受遍人间所有的苦。
转念一想,即便弄死福贵,似乎也缓解不了桑软身心受到的半分伤害。
归根到底,还是怪他自己。
该死的人好像应该是他……
清创结束,又打了破伤风,桑软一身衣服都汗透了。
护士想帮她换一身,但陆烬麻利的接过以后,亲力亲为,还能小心避开她的伤口。
末了,还帮桑软拉好了被子。
王妙琴和其他所有人都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桑软小手攥着陆烬的两根手指,这才觉得心安,沉沉睡了过去。
宴准和邱甜甜一直站在病房外面,直到陆烬出来,才透过门上的窗户,往里看了几眼。
邱甜甜见桑软好好躺在那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忍不住一声呜咽。
又怕打扰她休息,捂住自己的嘴,硬憋了回去。
宴准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见陆烬魂不守舍的往走廊尽头走,几步追上去。
他隐约能感觉到,桑软被绑架之前,两个人似乎有点什么不开心的事,好像陆烬当时对桑软说了重话。
“阿烬,好好的,软软现在需要你。”
陆烬脚步顿了顿,隔了两三秒,才抬头看宴准。
涣散的目光微微聚焦,落在宴准的脸上,就像才认出他是谁一样。
宴准看到他这状态,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
“你放心,我就想出去抽支烟。”
陆烬舔了下略显干裂的唇,眼看着宴准要开口,便直接堵上了他的话头,“你别跟来,我想自己。”
宴准原本正想说要跟他一起去,听他这么说,只好不放心的点点头。
“我在这儿等你。”
陆烬点点头,往天台走去。
这家医院虽然有陆家派来的人临时填充,但是很多硬件都比较差。
天台上有些空荡杂乱,连张椅子都没有。
陆烬却没怎么在意这些。
也不管自己身上价值六位数的西装会不会弄脏,直接坐到一截凸起的水管上。
他掏烟的手依然在抖,好不容易才把火点燃。
猛吸几口以后,陆烬看着火红的烟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那里有两个被烟头烫过的疤,是他小时候被绑架虐待时,那个绑架他的女人烫的。
这么多年,依然刺眼的留在那里。
记忆中,被烟头烫的时候,疼得他全身发抖。
真有那么疼吗?
能比软软疼吗……
思索间,燃烧的烟头已经接触上掌心,发出“嚓”的一声响。
他抖了一下,又攥了攥拳头,让那种疼继续延续。
近乎变态的自虐快感让他唇间溢出一丝冷笑。
疼痛换来的是略微减少的愧疚感。
“陆烬!你在干什么!”
陆烬正看着掌心的伤痕发呆,听到这道愤怒的声音,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