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几人打算沿着来时的方向,直线朝南行进,继续行驶一百海里,然后找一个地方垂钓,如果还是不行,就再换个地方,再抛锚两天,最后一天留到回去赶路。
计划安排算得上精心和顺利。
只是好巧不巧,午夜时分,丹尼尔从熟睡中醒来。他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船体在剧烈的晃动,大副的声音没过多久就从床头挂着的对讲机传出,声音非常慌乱,但杂音和海浪声太大,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于是他顾不得其他,马上往控制室跑。
丹尼尔回忆:
“那是一场可怕的风暴,我们的船就像是一叶扁舟,在巨大的海浪下显得无比的渺小,每次剧烈的摇晃都会让人觉得它会沉默下去,而且从休息区能够听到下方传出很诡异的声响,好似钢板都被撕碎了,感觉船底有什么东西一样......”
控制室一片狼藉,所有人心中都吊着一根紧绷的弦,他们在德雷克海峡距南极很近了,这里的风浪常年在八级左右,多年的驾驶经验让丹尼尔不敢继续原地抛锚,他怕船体被撕裂,船上的小艇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起作用,那时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十死无生,他决定将船一直向南开。
就这样,船上的所有仪器都损坏大半,优秀的副手、勇气的赞歌和默契的配合以及最重要的——天赐的运气,让他们到了一处浪体较小的巨大冰川附近。
夜晚的海上没有任何光线,除了船上的航行灯,连本就微弱的月光都被这场暴雨掩盖住。
直到船体不再摇晃,丹尼尔艰难的放下早已麻木的手臂,他打开船门,漆黑的海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将这条小船散发的细碎亮光完全吞没。无边的墨汁淹没了天海,连星光也沉沦于这浓稠的黑暗。黑压压的海面铺展而去,仿佛一张巨大的裹尸布,无声无息地覆盖住一切声响。
死寂包裹着所有人,连波浪都停止了叹息;丹尼尔耳中唯有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站在船板上,连扶手都看不到,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一个黑洞。如果没有这艘船,他觉得自己掉进了异时空。
就在丹尼尔不远处,劈里啪啦的连续落水声在这寂静的海夜中异常突兀,但这是让他唯一感到一丝丝安全感的声音,不知道他们的船惊扰了南极的企鹅还是海狮之类,使他们不得不“紧急避险”的跳入水中,这些生命让丹尼尔感到自己没那么孤独。
“老天爷,我们获救了!我以为我们要死在海里了,我们呢得救了!船长!”
丹尼尔回过神来,艰难的露出一点笑容,他看着大副,力竭的点头,那家伙是跟他时间最近的水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突发情况,他的反应和心态总是能化解紧张的气氛,现在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