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吧。”
闻语秋将下人打发走,马上躺到床上进入梦中书库,迫不及待地翻阅起于立本送来的消息。
一张张白纸黑字,最后一页有管家孙子的手印,这是她苦苦追寻了半年的真相。
母亲当年,真是墙倒众人推啊,闻语秋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内心一团暴烈的怒火,恨不得一把烧光于家上下!
一个进不来内院的长随,联合三四个外面的盗匪,再加上一把迷香,就能把于家大小姐成功偷出于家,这样荒诞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就在大房夫人驾鹤西去之后,就在母亲沉浸于丧母之痛无暇他顾之时,二房挑了个多好的时机啊,没有二姨太的调动安排,绣阁这么多下人,怎么会直到母亲失踪半日才发现?
于老爷子这个父亲在哪里?在享受三姨太的软语安慰,在抚平所谓的“丧妻之痛”!
什么他也想救母亲的屁话!
当时于伯睿母子指使劫匪给出的风声分明说,要么用全部家产来换女儿,要么就当做没有于晚歌这个人,若敢报警,于家大小姐的艳情图册马上就会散满北平的大街小巷。
也许一开始,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正中于伯睿母子的下怀,舍不得家产而舍弃了女儿。
可是后来呢?他查清楚了啊,所以二姨太替儿子一死了之,所以三姨太深居简出多年。
而于伯睿踏着长姐和亲娘的鲜血,几乎坐稳了继承人的位子,于老爷子需要一个有能力和手腕的后继者,母亲成了弃子,于伯睿就不能再出事。
他亲自下令不再寻找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流泪?那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女儿!闻语秋为这样的疼爱感到恶心,二姨太的死能抵得过母亲受的苦也能为于伯睿铺路,真是好值钱的一条命啊......
于管家只交代了这些,母亲落到那伙人手里之后的事儿,唯有红芽馆这一条线索。
如果红芽馆是真的,母亲当时该有多绝望,明明就在北平,却始终等不到家人的救援和寻找。按照她的出生日期来算,母亲怀上她的日子应该是1910年8月,从年初出事到嫁给闻景升,中间起码有半年的空白。
闻语秋迟疑了,也害怕了,要继续查下去吗?去揭开母亲的伤疤,让更多知情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头痛欲裂,没法决定。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对国党第四军高层来说亦是如此。
赵玉成坐在临时隔出的审讯室,表情漫不经心,甚至还有心情和门口站岗的亲兵开玩笑,看上去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后背湿了又干的滋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言听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他脑海中一遍遍排查可能被收买出纰漏的手下,绝望地发现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言听云手里掌握了多少证据他不清楚,但是凭他和将军出生入死的交情,只要将军遇袭有他一笔的事儿不抖出来,大不了回老家坐几年冷板凳,一切还有挽回余地。
该死!忍不住心中暗骂,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赵玉成瞬间收起暴戾的眼神,换上一副蒙冤受屈的表情。
“将军,我......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