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堂,”闻语秋抬头,第一眼就是一块颇有年岁的牌匾,上书文奎堂三个大字,“光绪二十年,这书局历史这样悠久?”牌匾后面特意刻了字。
“对呀,这家老店服务很不错。”
两人踏过店前的青石台阶,掌柜和店员正送一名穿和服的中年男子上汽车,“田中先生慢走。”
“张先生留步,明日还请赏光,光临寒舍。”田中庆太郎汉语说的很好,只有一点点口音,笑吟吟别过掌柜,余光瞥见闻语秋和杨明岚。
闻语秋从没见过日本人,多看了几眼他身上的和服,就被田中庆太郎逮个正着。
八国联军也有日本一份,她对日本人没有什么好感,也不会自找麻烦,转过头拉着杨明岚进去了。
田中庆太郎心中一动,中国有这样多的土地和财富,少女也生的像樱花一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还在安南县的孤寡老太正仔细地读完了闻语秋寄过来的信。
“瞧瞧,见了世面就被迷住了,不晓得回家。”木老太气哼哼的,又摸了摸盒子里铺了厚厚一层的信,心中倒也不是特别生气了。
还算这丫头有良心,时刻记得给她写信,也幸好安南县毕竟是北平下面的小县城,距离北平还不算特别远,信才能这么及时的送到。
“多些阅历也好,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木老太完成每日一阅,打开了院门,等着病人。
闻语秋走了这几日,不是重大病情木老太基本不出诊,老胳膊老腿还是得保养保养,于是打开了院门候诊。
帽儿胡同的住户们也十分客气,既应了闻语秋多照顾木老太又收了人家的礼,路过门前,只要不忙的话,也多会停一下。
看看老太太有什么要帮忙的,留下一点自家做的辣白菜豇豆啥的,和男人们一起出门的,还会支使自家男人给木老太挑些干净的水放在厨房吃用。
这些年木老太和邻里们不说生疏客气,也是除了看病治病无甚交集,闻语秋来了大半年,小院里不仅多了欢声笑语,也多了许多串门来往的身影。
人呐,还是喜欢适当的热闹的,至少木老太从来没阻止过闻语秋和胡同里的女人孩子们亲近。
木老太正弯着腰细细看着手里半干的药材,一辆小汽车停在了她院门前,后面探头探脑跟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请问,这是木兰英女士的家吗?”车门打开,一个清瘦隽永的年轻人下来,金丝边眼镜反射了一点阳光。
木老太定定看着这年轻男子,像被眼镜反射过来的阳光刺到似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是…是这儿…”她颤着声应答。
山河破碎,见面不识,二十四载光阴似箭,那是她整个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