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白乐天愤恨的指着辎重马车上的六颗人头,唾骂道:
“可是,回来后居然看到我们的甲士在杀自己的兵卒,我们的诸公在欢迎视察的上官,何也。”
张升惊骇之余把握住了白乐天话语中的重点,他赶忙问道:
“你是说王学礼打开了重泉府的气运大阵,我凉州府各座城池气运大阵相连,任何城破都有预警,怎么会没有收到消息呢?”
话音落,巡抚大人和诸位官员都将目光投向了场中身着黑袍,绣有锦鸡纹格丝补子,头发略带花白的一位大员,凉州府布政使韩文。
布政使,在前朝时就是地方上最大的长官,掌管一省之政要总事,上对总督负责,下镇一方官员,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本朝改制后,在布政使和总督之间设立了巡抚一职,将权利更加细化,原本属于布政使的进京朝拜权、下属考核权、官吏、宗亲俸禄发放权全部归巡抚掌管,而布政使主管祭祀、赈灾等社会福利权限,虽然位高,但已不再权重。
张升盯着头发略有些斑白的老者,急声喝问:
“韩布政使,近日气运大阵可有信息反馈。”
韩文面色惨白,讷讷不能言语,腿脚竟似有些发软,险些栽倒在地。
布政使主管祭祀等事项,气运大阵预警就在此列,张升这话问的理所应当。
韩文怯懦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前两日,气运大阵确实有反馈,重泉府城好像有异常发生。”
张升大急,冲着韩文吼道:
“那你为何不禀报?”
韩文被张升的怒吼吓了一跳,哭丧着脸回答:
“这气运大阵等闲谁也不会用,哪里知道是不是阵法反馈出了岔子。那重泉府的王学礼,本就是个刺头,有事没事的总喜欢找渠道反馈问题,谁知道是不是他在有心作怪啊。这钦差大人眼看就要来了,重泉府的事能拖就拖一拖嘛,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谈也不迟啊。”
这一番话不要紧,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即戳中了白乐天痛苦的往事,又戳穿了张升等一干官员早知道钦差大人要来的事情。
只是还不待张升发怒。
“贼老匹夫!”
韩文话音未落,白乐天就暴怒的冲上前,左手薅住了他的衣领,右手抡圆了就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众位官员大骇,学政和布政使都是国朝仅次于巡抚的地方大员,如此当众厮打,体统何在。赶紧一齐涌上,拉开两人,白乐天犹自怒不可及的咆哮:
“贼老匹夫,重泉府二十万生灵死不瞑目啊。”
韩文被白乐天重重一巴掌抽在脸颊,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口中连连高呼:
“造反了,这是造反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放肆,来人呢,把凉州府上下官员统统请进衙门里面,本钦差要好好询问一番。”
刘瑾怒不可遏的看着乱作一团的凉州府官员,命令甲士们将所有人都带进衙门里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