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先是深深的看了年轻道人一眼,再看向自己疼爱的幼子,才用一副教导的口吻告诉他:
“彦儿,你说的没错,周家就是重泉府,重泉府却不是周家,我们千年矗立在这片大地上,靠的可不是重泉府那高大的城楼。这座城池翻修过很多次了。”
周邦彦悚然一惊,父亲很少在有别人当面时教导自己,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立刻躬身受教,讷讷不敢言语。
耳畔并没有想象中疾风骤雨般的严厉呵斥传来,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将弯腰的周邦彦扶起,温和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邦彦啊,你是我家麒麟子,文华满腹,才情出众。自你懂事以来,父亲从未让你插手过家族俗事。而是尽量让你无牵无挂的醉心于文学之中,积攒文气,期盼你有朝一日能文满自溢,一飞冲天。”
而后他看向了祠堂内站立的一众老者,冲大家一一颔首微笑。才接着对周邦彦说道:
“只是今日,家族到了生死抉择之时,此等大事,为父希望你也能参与其中,对你的成长裨益良多。今日在场的人都是家族的股肱之辈,德高望重之人,你日后切不可怠慢,今日,只许带耳朵,不许带嘴巴,无论听到了什么,不准问,不准说,只准好好的听,明白了没有。”
话说到最后,周作人的语气愈发严厉起来,往日里笑面虎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周邦彦后背上都有冷汗渗出,他明白,这是父亲在敲打自己,如此严厉的警告实在少见。念及至此,他冲着四周的各位族老拱手致歉,大家齐齐摆手连称不敢,谁都能看出来,周邦彦就是下任的家主人选了。
小小的插曲事了,周作人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年轻道士身上,语气不善的问道:
“你将我周家逼到如此境地,让我如何在信你。”
年轻道人并不慌张,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说道:
“这身上的绳索不是没了吗,这不就信了吗。”
没有打算继续刺激神色阴沉的周作人,这位道人接着说:
“朝廷对道门的约束太多了,总以为道门中人都是淡泊世俗,无牵无挂之辈,其实道门弟子中对朝廷的刻薄慢待多有不满之人。我太平道就是以天下为己任的道门流派,教祖更是法力无上之辈,我辈的理念就是入红尘布道,以求天下大吉。”
周作人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说的那个教祖我知道,自封大贤良师嘛,藏头露尾之辈,别说红尘俗事之中,就是在道门,都无人知其真实身份。若果然有大法力,何必如此鼠辈行事呢。”
年轻道人勃然大怒,仿佛被踩到了老鼠尾巴一般蹦跳起来,大声叫嚷着:
“你们这群俗人知道什么,大贤良师通阴阳、晓八卦、能人妖变换、善避死延生,一身法力举世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