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喜欢，人更喜欢。”钟言澈抬起眼，看着他。眸子认真，口吻笃沉。

龙哥笑了笑问:“现在怎么样?”

钟言澈没有半点难堪，坦诚开口:“在追。”

龙哥知道钟言澈最近几年过得有点浪荡，他调侃道:“追不上，怎么办？”

钟言澈看向一旁坐着的女生，暗黄的灯光下，眸子掠过淡淡的莹光。

他开口:“喝酒，单着。”

男人愣了两秒，恍惚之间他好似看见了那个肆意的少年站在赛车上，扬着脱下的上衣，喊着:“龙哥，我喜欢赛车，很喜欢。”

这是钟言澈除了赛车，第二次坚定追逐一个事情。

“酒不喝了，哥借你车库里的那辆车，我想开开。”钟言澈将酒杯放在桌上。

男人从兜里拿出钥匙，他抬头看着钟言澈，“阿澈，你其实可以回来的，Rui一直在……”

话还没说完，赛场中心响起一声枪鸣。一辆红色赛车侧轮擦过地面，冲过终点，夺得第一。

四周掌声轰鸣，所有人都在惊叹赢者的雄姿。只有落败者沮丧离场，无人在意。在赛事竞技场，只有第一和失败者。

暗翳敛在眼底，像一团化不开的沉雾。

钟言澈收回眼，淡淡道:“没事，我现在挺好的。”

龙哥嘱咐他开车慢点，也没再多说什么。这件小插曲被简单越过，仿佛就像钟言澈口里说的那样——“没事”

走出漂移馆，没有漆黑环境的掩盖，男人眼底的暗淡和落寞无处可藏。

苏婉抿唇:“钟言澈。”

钟言澈转头看向她，像个无事人一样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走，带你去吹风。”

苏婉看着他强颜欢笑的眸子，轻声应着:“嗯。”

车库就在漂移馆地下室里，没多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钟言澈让苏婉在外面等他，他把车开出来。地下室和之前一样，没改什么。钟言澈一下就找到了龙哥的车，正当他要打开车门的下一秒，他看见一旁深蓝色的保时捷。

流畅的车线简约而有辨识度，两个头灯在没有开的情况下，依旧闪耀泛光。

像沉伏的雄狮，等待驾驭它的主人。

钟言澈慢慢走了过去，僵凝的手轻抚车身，就像在和一个老朋友打招呼。

“好久不见，Rui”钟言澈摸到一处不平整的划痕，眸子顿时沉了下去。

眼前浮现那场惊悚的画面，赛车碰撞，侧翻，烟雾弥漫，赛场乱成一团。

男人被医护人员抬了出来，脸颊淌着鲜红的血渍，满身伤痕。“

“江彦，江彦……”钟言澈攀在围栏旁，声音喊哑了。

“冷静点，阿澈。”

一场车赛带走了江彦，在事业的巅峰，一颗璀璨的明星陨落天际。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带江彦开赛车，他也不会出车祸。”江母揪着钟言澈的衣领，口里的话一句比一句狠毒。

钟言澈像被抽去灵魂的傀儡，任由她的打骂。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江父拉开江母，声音沉重，“阿姨，江彦是意外车祸，这不能怪别人的。”

江母捂住胸口，垂下头，“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

那天过后，钟言澈没再参加过赛车比赛。每天泡在酒吧歌房里，完全成了别人口里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