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饭馆，苏婉顿了一下。

“婉婉，这。”苏母笑着招了招手。

苏婉走了过去，她没有坐下，而是看向苏母身旁坐着的男人。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长得很老实，看着她憨憨笑了笑，伸出了手，“婉婉，我和你妈特意选了一家你喜欢的饭馆。”

苏婉没理他，抬头看向苏母，语气咄咄:“这就是你要带我见的人。”

苏母拉了拉她的手，“这几年李叔帮了我不少，婉婉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好吗？”

苏婉笑了一声，“聊?还能聊什么?”

他们总是这样，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撇下她。那疼痛的伤口仿佛被人狠狠揭开，撒了一抹盐巴。

晚路灯下的温馨画面在脑海里回荡，身体淋了一桶凉水，冰冷刺骨。

苏婉掀起眼，冷冷道:“没什么好聊的，你要和他在一起，就别来找我。”说完，她就往饭馆门外走去。

“婉婉，婉婉……”苏母追了上去

凭什么这些疼痛都要一个人承受，凭什么他们都可以走得这么决绝。

“婉婉……”

身后传来一声极速的刹车声，苏婉愣了两秒，她猛然转过头。

十字路口的中心，一辆轿车斜斜停在路旁。轮胎在沥青路留下一条长长擦痕，再过去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头发凌乱，鞋掉了。

刚刚还在追她的女人，被车撞了，躺在路中央。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反应了数十秒，视线神经被一根针划破，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底蔓延。

“妈——”苏婉拨开人群，抱住女人。

苏母额头正在漫出殷红的鲜血，一点点洇湿苏婉的衣袖。

急救室外，苏婉坐在长椅上看着地面发呆。

“婉婉，你先喝点水。”李叔递给她一杯热水，苏婉没看他，也没接他手里的水。

李叔叹了一声，坐到对面椅子上。

手术五个小时，从下午做到了晚上。

苏母被护士推出手术室，头上被绑了一圈纱布，还罩着呼吸罩。

李叔冲了上去，他轻摸了摸苏母的手，低垂着头，满是愧疚。

“病人头颅受了伤，已经经过缝合手术。”医生说明了情况，他看向李叔，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婉，“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苏婉走了过来，她推开李叔，看向病床上还在昏迷状态的苏母，淡淡开口:“我是她女儿。”

医生点了点头，“后期还要留院观察，今晚就在观察室守着。”

“医生，那我妈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抿了抿唇，“这个说不定，得进一步观察才行。情况好，一周以内会醒。情况不好，可能要做好卧床的准备。”

苏婉低下头，声音很弱:“好。”

晚上的病房，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照亮一角。苏婉给苏母提了提被子，她握住女人的手，轻声埋怨:“你怎么不看着点，那车那么多，要是今天那车轮再偏一点……”

苏婉没再说下去，她将额头抵住苏母的手背，“妈，你快醒一醒，求你了。”

病房门被人推开，苏婉连忙擦掉眼角的泪水。她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李叔，瞬间就冷了脸。

“婉婉，这是我从外面买的三鲜面，你吃点东西吧……”

苏婉推开他手里的面，冷冷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男人在原地沉默了两秒，他将面条放在桌上，随后慢慢走出房间。

“婉婉，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喊我。”他说了一句，轻轻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