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韩佳玥用了一个巧劲绕过那个男人，拉过那个女人把她安置在凳子上，自己却和霍家兄妹站在一起闲聊，好像完全忘了刚才是她来叫霍明依出去的。

“哎，霍大小姐，其实你刚才管那个小女孩叫小娘还不是特别准确，应该叫……”

她好像在想什么想不起来，却没有去找站在一边的霍明启求证，而是把脸转向木着脸坐在凳子上的女人，突然问她:“叫什么来着？大姐。”

那个女人眼睛里面好像又闪过一丝亮光，轻轻开合嘴唇，慢慢吐出几个字:“小-娘-皮……”

“对了呢！”韩佳玥抿嘴笑着，眼睛里却充满了嘲讽。而旁边的霍明启霍明依更是吃了一惊，这三个字吐词如此清楚，就像家里奶奶小时候称呼霍明依的一模一样。

但是却从这个和江南隔着几千公里的一个牧民女人口中听到，这显得很不合理。

那个男人一直站在一旁，密切地盯着他妻子的举动，刚才是去医生那里询问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才让韩佳玥有机会和那个女人说几句话。

这时候，他发现这边的动静，气呼呼大跨步冲过来，拉起女人的手便要将其抱起来带走。

韩佳玥却再一次伸手阻止，并且把自己的背包交给达巴，把女人挡在自己的身后。

“你们不是来看病吗？这就要走？”她脸上有笑容，说话的语气却冰冷。

“我不看了还不行吗？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那个男人绕不过韩佳玥，又不敢使劲扯自己的妻子，毕竟她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那里已经摇摇欲坠。

他对于这个女人已经充满了厌恶，可肚子里却有他们一家人的希望，所以他只在嘴上骂骂咧咧，却不敢动作太过于激烈。

韩佳玥安抚地拍了拍女人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她的畏缩和躲闪，便小心拉起她破烂的羊皮袄宽大的袖子，这下子连霍明依的眼睛也睁大了。

那是一只怎样的胳膊啊，拉开袖子就是赤裸的手臂，说明这女人羊皮袄下面估计连个内衣都没有。

手臂瘦骨嶙峋，一道一道的全是新旧伤痕，从手腕上绳子磨出来的旧伤，到小臂上皮带抽出来的伤痕，还有一片一片用手拧出来的淤青。

这个女人，光是一条胳膊就这样，那身上怎样可想而知。

“这是家暴！”霍明依冲口而出，尽管面前的女人肮脏卑微，她依旧觉得自己愿意为她主持正义。

那个男人停住要冲向女人的脚步，低着头掩盖住自己眼睛里面的恨意，然后再抬起头来，变成了一副木讷的样子。

“我错了，她……”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有问题，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我放牧回来看见了就没忍住。”

这时候，周围也有人替他说话:“这个女人脑袋有毛病，一天到晚啥也不做，有一次还偷偷摸进羊圈把门打开，羊跑出去让狼吃了好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