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雪儿一脸懵状,东西?什么东西?
面馆的两人相谈甚欢,男生倒两大勺辣椒油在面里搅拌:“那几个人最近催的紧,你什么时候上货?”
廖辰脸上的温和早已不见,嘴角闪过一抹怪异的笑容,语气恶劣:“让那帮骚狗稍微等等就耐不住了,告诉他们,货很快就到。”
“行,按你说的做,”说完便掏出手机快速打字,“刚才隔壁两妞,你认识啊?长得不赖,有没有搞头?”
谌姚躲在门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寒意四起。
“两个都有点难度,不过....”说到这,廖辰闷闷地笑了两声。
笑声有些阴冷,和谌姚平时所见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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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跟着冷哼出声:“你女人的存货拿出来先发到群里慰籍一下诸位咯。”
廖辰语气淡淡,懒洋洋道:“回头我搞点。”
谌姚眼皮发紧,踩着木板的脚有些麻痹。
老板娘提着馊水出门去倒,抬眼撞上谌姚望过来的视线。
老板娘嘴唇微张,谌姚反应之快,立马手指抵在唇边做了噤声的动作,老板娘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下去。
谌姚扭头就跑。
雪儿还在原地等待,无聊地数着手指。
“快走!”谌姚催着雪儿骑上车,两人飞速地蹬着车加速逃离。
到达巷口,雪儿下车问道:“你见鬼了?慌成这样!”
谌姚脚尖着地,停在雪儿的跟前,眸中黑色暗涌,内心复杂难言:“你最近不要上网。”
她的眼神太过沉重,雪儿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谌姚回到家,转身拿钥匙开门。
稍微一动,扯到后背,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刚才太过紧张,暂时性忘记了后背的伤。
她轻声叹气,索性坐到雨棚下的凳子上。
小白午睡结束,带着橘猫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两只小矮墩在桌底窜来窜去,小白钻不进去,立在头尾堵着两只猫。
她目光游离,脑子里反复萦绕廖辰和那男生的对话。
什么货物?存货?女人?搞?这些敏感和刺耳的词汇钻进她的大脑,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经,她不得不往坏处想,越想越疯狂。
她脸色难看,咬紧着牙关,浑身戾气暴涨。
“叮铃铃”
突然而来的手机铃声拉回谌姚的胡思乱想,消弱了她眼底的阴霾。
滑盖上去,接听,那边传来妈妈的声音:姚姚,对不起,过几天是你的生日,妈妈无法赶回去。
谌姚声音有些哑:妈,小生日而已。
那边小声关心问道:是感冒了吗?嗓子都哑了。
她深呼一口气,调整:妈,我没感冒,不用担心。
对面是长时间的沉默,半晌道:妈妈过年回去,好吗?
她心中一惊:不用回来,我跟同学约好过年出去玩,到时候不一定在家。
妈妈长叹口气:再说吧,妈妈先挂了,照顾好自己啊!
谌姚听着对面电话占线声音,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前所未有的累遍及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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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谌姚感到一阵暖意,有什么东西围拢在她身上。
“这么不乖吗?”他的声线沙哑,像是砂石在心间碾过有些磨人。
谌姚抬起发涩的红眸,眼睛眨巴几下,她紧紧地盯着他,嘴唇微张,似乎失去语言。
他的手覆上她的发顶揉了揉。清冷的琉璃眸子浮动起温柔的波光,仿佛翻涌着无数的情丝,要把她绕进眼底深处。
有那么一瞬,谌姚想狠狠地抱住他。
谌姚眸底暗涌的泪光挟着不可察觉地苦涩,她终是扬起一抹笑叫了声:“棉哥。”
他那深沉的眸底透着欢喜,嘴角微扬,单膝跪地,她搂过她的腰,抱住她。
这个拥抱太过于温暖,让她顿时有些无措,头顶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我在。”
她心中建起的垒壁即将要瓦解殆尽,但她始终没办法踏出那一步,手指蜷缩紧握,垂在他的腰侧。他的手在她的背脊略作停留,稍后移到后脑勺,大掌摩挲着发窝,似安抚着一只乖顺地小白兔:“下周六是你生日,我来接你。”
他胸腔有力的心跳“咚咚”在耳畔,咫尺的距离,她感受到灼热的气息。
灼热到她已经忘记后背的疼痛。
“好。”她靠在他的肩上低低应了声。
小白在两人腿边来回穿梭,低低呜咽着委曲。
她起身脱下长到小腿的羽绒服,强制性地穿回他身上。灰色的卫衣帽被她拉出,刚好适配上无领的羽绒服。黑色的直筒裤脚被塞进马丁靴,鞋带凌乱地系着。
她自然地蹲下,解开他的鞋带重新系上。
他笔直的身段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凝着她,眸底氤氲起温柔。
“赶回来的吗?”她起身,目光扫过他鞋底的泥泞。
“嗯,”他眼底藏着倦意,转身走向雨棚,“养的不错。”他端起满是刺挠的仙人掌,尖锐锋利的芒刺根根直立。
“有些已经没了。”她蹲下将空置的花盆摞在一起,乌黑的长发垂落于地。
他放下仙人掌,绕到她的身后,手指挽起她浓稠的发。声音萦绕在耳畔,轻轻柔柔,酥酥痒痒:“开春,便让它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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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照得人犯懒,泽棉躺在谌姚搬来的躺椅上,有些昏昏欲睡。
额前的碎发半遮住了眉,卷翘的睫毛盖住眼睑,白的过分的面容透着疲惫,红艳的薄唇微微抿着。模样安宁,像极了降临人间的天使。
她坐在一旁的板凳上,胳膊肘抵在腿上,手托腮望着布满墙壁的爬山虎。
爬山虎叶已凋零,只留下盘枝错节的枝丫弯弯绕绕。
她不觉又想到廖辰的话,到底是什么货?女人,女人是指张妍吗?
垂在肩侧的头发被她绕在指尖打转,不知不觉刮到指甲里。断裂的指甲卡住发丝,勾的头皮生疼,她不禁“嘶”了一声。
泽棉闻声睁开眼,侧过身去看她,低低取笑:“头发要我帮你剪掉?”
她暗自吐舌,抠了抠半裂的指甲,刚要伸进嘴里,手被夺过去。
“去拿指甲钳。”他握着她的手看了眼,松开。
谌姚小跑进屋找到指甲钳出来,坐回板凳上,转着指甲钳的按扣。
泽棉坐在躺椅上,一只手去拉她凳子,将她转向自己:“我来。”说着便拿走她手中的指甲钳,一只手拉起她的手一个个剪过去。
他的手很暖,手指细长,那是谌姚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摩他的手。
指甲盖上透着粉红,每一个都有着弯弯的月牙。
相反的,谌姚的月牙就没几个,常年做饭的原因,甚至有些粗糙。
“我可以自己剪。”她的手指好像冻疮了,她想挠痒。
泽棉垂眸,将她的手指凑近些,像是对着一块美玉般细致雕琢,反复观看,声音磁性沙哑:“让你戴手套不听,”他用手背轻抚着她发痒的手指,“是这里吗?”
谌姚咬着唇点头,他哪是给手指挠痒,挠的是她的心啊!
五个手指头被他剪的整齐,锉刀磨得椭圆。
谌姚摊开手心手背,认真看了看,嘴角的笑快要抑制不住。
泽棉轻笑出声,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剪的好看吗?”
她微微一愣,一抹清浅羞涩的笑意划过嘴角:“好看。”
他眉梢上挑,唇边的笑意加深,他伸手指向不起眼的墙角:“拿过来,”
她好奇地过去将袋子提来,里面是一个粉嫩的枕头,松松软软,裹着清香,其中带着少许药草的苦味,“趴着睡,也适合。”她听着他分段的话语,心虚的有些不敢直视,只能垂着脑袋,略微“谄媚”地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