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张明德，你还是死性不改啊。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妈妈是怎么过的？每次见到我，她就会痛哭流涕，求着我给她送钱。”

说到这里，陆凡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妈妈被逼无奈，才同意嫁给我爸爸。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了！但是她又不想让我爸爸和别人结婚，她怕我受到伤害……可怜天下父母心，我都理解，我妈更懂事，所以我也理解她。”

陆凡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可惜，有时候，善良却换来恶报……”

“好了！”张明德打断陆凡，他眼中充满鄙夷，说：“小凡，别再跟我提那个老贱货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把房子买回来的。我答应过你，等你大学毕业之后，我就给你买房娶妻生子。现在，我做到了！你就安心去吧。我保证，你妈妈会活得很好的，至于你，就安心上路吧。”

陆凡笑了笑，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说：“张明德，谢谢你。其实，能和你当朋友真好。如果，我还能看到那个世界，一定要感激你一辈子。我先走了。”

说完，陆凡起身朝门外走去。

张明德冷哼了一声，骂道：“装什么清高，还真把自己当圣人呢，草！”

离开医院之后，陆凡拦车前往郊区的殡仪馆。他准备将自己的骨灰带回去，安葬在母亲身边。而且，陆凡还希望，自己死后灵魂也能够陪伴母亲左右。只有这样，他才能瞑目。

坐上出租车之后，陆凡闭目养神，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他刚从监狱出来，虽然张明德已经帮他把房子弄回来，但是，他手上并没有多少钱。所以，陆凡必须要赚钱，用尽一切方法，哪怕卖血、卖肾、卖肉，他也愿意。

他现在最缺的东西就是资金！

到达墓地之后，陆凡拿着黑色塑料袋，将骨灰盒从车内取出来。骨灰盒的表层，沾染着尘土和泥巴。这些年，陆凡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总喜欢用水把骨灰盒擦洗干净。因此，这里的空气非常新鲜，没有一点异味。

他拎着黑色塑料袋，缓步朝墓地深处走去。

墓碑的位置十分偏僻，周围杂草丛生。不远处的公园内，传来阵阵狗叫。

这里是墓地，本该阴森恐怖。可是，这种荒凉的环境，反倒给了陆凡一种祥和宁静的感觉。

他站在母亲的坟前，喃喃地说：“妈，对不起，儿子不孝。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看您……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赚钱。今天，终于凑齐了一笔钱。我决定了，等我安葬了您，我立刻出国留学！您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婆家，让您过上好日子！”

陆凡抬起胳膊，将黑色塑料袋打开，里边的骨灰倒出来。随即，他蹲在地上，仔细地收拾起来。

收拾完母亲的骨灰之后，他站了起来，长舒一口气。然后，他又跪在地上，向母亲磕了三个响头，说：“妈，儿子不孝。这些年，儿子没少让您操心。但是，咱家条件太差了，没法让您住楼房，我这才出来打工。不过，您放心，只要我努力挣钱，肯定早点给你盖个大房子，风光大葬！”

陆凡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将骨灰全部放进去，然后用塑料布包裹起来。

他将塑料布系紧了，背负在身上。

他的动作很慢，一步三晃悠。

陆凡走出墓地，拦了辆出租车，报了殡仪馆的名字。

车上，司机问陆凡去殡仪馆干嘛，陆凡说：“火化我妈。”

“你妈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你这时候跑来火化她？”

“是我欠的钱，我来火化我妈。”陆凡低声说道。

“原来是你呀！你小子还算是个男人，比某些王八蛋强多了！行，到地方告诉我一声。”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停在一栋破旧的楼前。

司机推开车门下了车，陆凡也跟着跳下车。

司机说：“小兄弟，火化费挺贵的吧？”

“还行。”陆凡淡声说道。

“那你节哀顺变，赶紧进去火化吧。”司机转身要走。

陆凡忽然喊了一句：“师傅……”

“啥事？”司机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