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活下去和绝对自由之间，这些灰蜥人心中的天平，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向一方倾斜。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正因为他们见过太多，所以才更渴望活着。

人活着才有未来，若是死了，不管是像灰蜥人祭祀所说的那样，前往无饥无寒且流淌着奶与蜜的神灵之国，还是坠入至冷至暗的地下冥界，更或是重新转世成人，那还是自己吗？

生物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地拒绝死亡，更何况这头名为龙的巨兽虽然看起来不和善，但并未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实质性举动。再倒霉也不过是回到之前当奴隶的日子，还能更差不成。

想到这里，石翼氏族的灰蜥人们纷纷放下心防，表示愿意听从泽伦斯的教诲，成为桑德的龙之眷属。

见灰蜥人们如此识相，桑德也很满意。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第一批眷属会是暗沼部落的那群狗头人小崽子们，却不想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这群遭到暴力镇压的灰蜥人奴隶。

灰蜥人奴隶就灰蜥人奴隶吧，某种程度上来说，狗头人和灰蜥人奴隶在他眼中并无区别。

带领灰蜥人来到一口大小刚好合适的泉眼前，桑德默念着龙眠时从传承中得到的契约法咒。随着神秘莫测的龙文咒语越念越急，一滴充满了生机的精血从桑德的心口逼出。

这样强取精血的举动，自然避免不了剧烈的疼痛，对处于幼龙阶段的桑德而言，更是一种严重的伤害。但桑德不在乎，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万事万物皆有代价，不过是或轻或重的区别罢了。

随着那滴散发着强大力量的真龙精血滴入，原本平静的冷泉顿时沸腾了起来，从清澈见底的净水，变成了一锅翻滚不休的靛青色沸汤。

按照龙之传承的指示，桑德一直等到这池沸汤慢慢趋于稳定，才招呼着灰蜥人过来：“你们跳入这池中，以龙血浸泡全身后，便能得到吾之馈赠，重新蜕变升华，掌握全新的力量。从此以后，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着异变后仍在咕噜噜冒泡的泉水，有的灰蜥人还在犹豫迟疑，铁了心投靠的泽伦斯却是想都不想，毅然一跃而下，溅起好大一圈水花。

甫一入水，泽伦斯就感觉四周的池水像是活过来一样，透过鳞甲间的缝隙想要钻入他的体内，灼烧他的血肉，锻打他的灵魂。

“呃啊！”即便已经有所准备，这深入骨髓的疼痛还是令泽伦斯忍不住叫出了声，也让一些不敢下水的灰蜥人产生了退缩之意。

桑德见状，连忙在一旁安抚道：“别怕，沐浴龙血进行洗礼的时候，痛是正常的，而且越痛越好，这说明你在充分吸收龙血中的力量。坚持的越久，在仪式中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多。”

桑德的话的确让一些半信半疑的灰蜥人开始尝试着下水，但依旧有一小撮灰蜥人僵立在原地。他们既不敢去触碰那带着几分诡异的泉水，又害怕这只自称“龙”的魔兽发怒，一个个汗流浃背，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