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已经猜到殿内是什么情况了，不怪百川害怕。

穿过夹杂着血腥味的花香，涂知意缓缓来到殿门前，素手纤纤推开了门。

殿中仍然是一片漆黑，随着门被打开的动作，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飘散的神力扑面而来。

男人满身是血的蜷缩在角落，与黑暗融为一体，涂知意甚至一眼都没能看见他。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关于陆明煦的消息了，本以为他已经想开了，没想到是越来越严重了。

如果不是百川去找她，只怕陆明煦会无声无息的将自己折磨透，让心烂在无人注意的黑暗角落。

“陆明煦。”她来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陆明煦颓然的抬起头，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已经不流，应是有一段时间了。

看到涂知意的脸，他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与你无关。”

涂知意看着他这般样子，心头猛地涌上无名邪火，冲的她头脑发胀。

“与我无关是吧？”她蹲下身来，直接握住匕首猛地拔了出来，陆明煦随之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说了，要报仇尽管来找我，不敢找仇人折磨自己算是什么好汉？”

她说着，左手抓起陆明煦摊在地上的手，右手将匕首塞进他的掌心，然后双手包住他的手，强迫他握紧匕首抵着自己的胸口。

“来，你的仇人就在面前，来杀我！动手！”

陆明煦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女子的力气之大，竟让他逃无可逃。

眼看刀尖已经穿透衣衫触上女子的肌肤，陆明煦嘶吼出声，拼命挣扎着，将匕首扔了出去。

“为什么要逼我！”他双目猩红，死死盯着涂知意的眼睛。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涂知意？！为什么我忘不掉你？！”他流着泪大笑出声，“我是不是最大的笑话，我他妈居然爱上了我的杀父仇人！”

“我他妈居然还想……”

陆明煦的声音骤然弱下来，脑海中是那个他不敢正视的想法。

涂知意昏迷的那一年里，他还能骗自己说报仇要光明正大，要等涂知意好起来再与她正式一战，于是也能明目张胆的接近她，守着她。

后来她醒了，他便没了最后的理由，他甚至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怕自己失控，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便全线崩盘。

再后来听到那六界皆为之震惊的消息，愤怒便烧尽了他最后的理智。

盛怒之后，他的内心深处居然隐隐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他居然在想，暮山沉和洛屿都能放下身段给她做夫侍，那自己是不是……

当他意识到这个想法后，首先涌上心头的就是害怕，紧跟着便是刺骨的愧疚。

他恨自己，对涂知意的爱意多一分，对自己的恨意就多一分。

他原可以爱恨分明，可这两者之间偏偏是涂知意。

心痛的无法忍受时，他便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好让心脏不那么难受。

直到最后痛到将匕首插进心口都不再有感觉。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终于支撑不住，倒进了女子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