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执酒壶在月下对涂知意莞尔一笑。

梦途另有身份，她早就猜到了。明明修为很强却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尤其是对天界的人防范心一直很重。

而且尹寂教她的那些东西……

绝不是普通人能学的。

涂知意足尖轻点，轻飘飘的上了房顶坐在胥乐旁边，从她手中拿过那酒壶猛灌两口。

烈酒入腹，带起一阵阵辛辣。

“来帮帮我吧。”她无缘由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胥乐咧嘴一笑：“好。”

“你也不怕我坑你去送死？”

“怕什么！”胥乐豪迈挥手，“我就算死在外面，恐怕除了你也没人知道。既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略带了些苦涩。

胥家那些人对她来说没有丝毫感情，或许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她这样说，八成是在心上人那里撞了南墙。

涂知意摸了摸身旁女子的后背，安慰道：“他们眼瞎。”

“对！”胥乐一拍大腿，忿忿不平：“他就是瞎！”

……

冥界那场屠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涂知意将所有氏族的族长全部召集到了黄泉殿说是有要事宣布，然后十位族长就都没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涂知意如地狱中的恶魔一般，站在黄泉殿门前。

身后挂着的，是十位族长的尸体。

十大氏族子弟们杀意滔天，疯了一般的包围冥宫，要为自家族长讨回公道。

涂知意和胥乐一明一暗，在黄泉殿中厮杀了十三日。

九幽浴血，发出兴奋的嗡鸣。涂知意周身神力带起的光焰在人群中如炽热的明灯，吸引着扑火的飞蛾。胥乐隐于暗中，暗器毒针如鬼魅般如影随形。

补充灵力的药吃了一瓶又一瓶，武器换了一件又一件。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发丝凝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身上，两个女子纤细的身影在血海中显得狼狈不堪。

睫毛被血肉糊住，神力燃烧至枯竭。

第十三日破晓，阳光穿过云雾照在满是尸体的黄泉殿前，涂知意半跪于地迎着朝阳缓缓抬起头来。

“还有谁？”

她唇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微笑，声音冷到了极致。

“没有了。”胥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荆棘已除，这片土地未来开出怎样的花，就掌握在你手中。”

两人皆精疲力尽，背靠着背艰难的坐在一起。

一个男人身披战甲，带着人从尸海中焦急的奔过来，正是程笠。

“怎么样？”他将涂知意上下打量一番，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脖颈。

作为老冥君给涂知意留下的亲信，他被派去带人查抄十大世家。束手就擒者就地关押，反抗者格杀勿论。

现在各氏族余下无反抗之意的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被暂时困于家中等待涂知意的下一步指示。

涂知意艰难的掀起眼皮看了程笠一眼，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