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知是没错的,宫中的太医早早对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下过诊断。
自从顾清枳生产之后,身子大受损伤,如同一个筛子一般,再多的奇珍药材吃进去,药力也很快流失出来。
若不是这是皇宫,又有帝皇无条件敞开的供养,顾清枳这具娇弱的身躯早就该离开人世。
这也是一直压在男人心上的重担,他为什么一日日对妻子更加纵容溺爱,只要想到妻子虚弱的身体和被断定的寿岁,慕瑾祯便不由自主地顺从着妻子的任何愿望。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还那么小,和不知忧愁的小麻雀一般,整日快快活活的,凭什么是他的卿卿遭遇这些。
慕瑾祯忍不住心中的恶意。
若是卿卿真的有事,他绝对,绝对会让所有人都去替妻子陪葬,他自己也是一样。
但是这些暴虐与恶意全部被死死地瞒住,慕瑾祯不愿意妻子烦忧,谁都不知道妻子的身体糟糕成这样,原本是这样的,原本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妻子当着他的面戳破了这个事实。
顾清枳无所谓地笑了笑,主动拍了拍将头埋在她脖颈处的男人。她并不害怕生老病死,这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顺其自然的结局有什么好忧惧的呢?
之前她说要出京游玩,男人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还亲自陪着她在外玩了半年之久,顾清枳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男人已经不再只是雍王,他是一国之君,鼎盛之年的帝皇在外这么久不归中枢,他为此承担了多少压力可想而知。
顾清枳终究是有些可怜起这个男人来,他在自己身上付出这么多,可是临到头,她却要先走一步,也不知道留下来他,到时候要如何自处。
“我的好夫君,我这身子,从小就做好准备的。”病死对她来说不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死法。
她潇洒快活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执着的留恋和不舍,于死亡,她仍然可以平静如许。
慕瑾祯用力地捁紧妻子,发狠道,“卿卿不许再说。”
她难得大发善心想要安慰他几句,却被这人凶狠地抱紧,一句话也不给她说,真是不识好人心。
顾清枳心想,这是男人自找的,她也懒得再多管,用力拽住他的头发,懒懒地道,“好啦,我不说,你把我抱疼了。”
这句话很有效果,慕瑾祯立刻放松了力道,只是仍将她抱紧不肯松手,他没有如顾清枳预想中的落泪,只是眼神偏执暗沉得很。
不过,顾清枳撇撇嘴,任由他抱着,找了本书看起来,左右是大冬日得,便用来取暖也不错。
这之后每一日,顾清枳就没缺过这枚大型的取暖挂件,几乎无时无刻,男人都在抱着她不放。
除却上朝,其余的时间里,帝后都是黏糊在一起。
宫人不由得感慨,从前帝后就恩爱无双,没想到时日愈久,还能愈加亲密,如今整日和连体婴一般,几乎孟不离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