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祯走得飞快，一到宫门口便翻身上马，旁边一直紧紧跟随的下属们待他骑马走后，才在宫门口一起唉声叹气。

容泽亦在人群中央，与老友于易焕等人对视时，都是无可奈何。

方才殿中目睹殿下悍然退出，他心中是绝望的，不过慑于殿下的威严，没敢多嘴，但等殿下一心回府救援王妃，他们被丢在宫门观望局势时，才忍不住露出消沉之色来。

殿下这是要退出皇位的争夺，容泽心想，他从来都是敬佩殿下的果断与远见，此时却不得不有些感慨，殿下的确果决，在王妃与皇位中间，竟是半分犹豫都没有。

陷入危险中的王妃需要殿下，他们这些一路追随的人又何尝不需要殿下呢。容泽知道依照殿下的脾性，必然会安排好他们这些臣子下属的后路，殿下从来不是一位薄幸的主子。

只是殿下做出了自己的取舍，王妃始终是殿下的第一位选择。

只盼王妃安然无恙，看燕王殿下之前的反应，是有容下殿下的可能的，容泽自嘲道，这个时候的最优选就是倒戈相向，殿下将他们这些人留在宫中，便是无声的默许。

只是他既机敏又愚钝，迎上同僚询问的目光，容泽笑着摇头，纵使殿下的选择不是他们，容泽也无法舍弃他的君主。

他挑眉看着小声嘀咕却并不挪动的众人，“诸君这是？”

众人看来，面色无奈，眼神却皆是毅然与坚定。容泽轻笑出声，看来他们这些属下别有默契，连决定也是相同。

“那我们现在就还是雍王与雍王妃吗？”顾清枳有些促狭地问道，她眼里亮晶晶的笑意，轻易便让人看出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乎。

她也的确不在意，雍王妃的身份已经可以让她活得舒适快乐。

慕瑾祯待她总是格外怜爱，小心将妻子鬓边的发丝挽到耳后，认真的说道：

“现在卿卿是我的皇后。”

怎么会这样，顾清枳睁大了眼睛，这回她真的有兴趣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原来慕瑾祯离开不久之后，圣上似乎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只是幽幽地看着宫门的方向，仿佛又恢复了往日从容老练的帝皇模样。

慕瑾容很是敏锐，他眯了眯眼，以防夜长梦多，“父皇是要亲手写退位诏书还是由儿臣代劳？”

圣上漠然看着这个犯上作乱的儿子，突然有兴致回应起慕瑾容方才的讽刺，“他不类我，倒是朕希望见到的。”

此话一出，从殿外涌入大量的兵士，为首的正是轮椅上的秦王。

慕瑾容立刻反应过来，“动手。”

终究没能敌过，潇洒肆意的燕王殿下看着落败的手下，依然从容，看向圣上的目光仍然桀骜，“你是故意的。”

坐在孤高皇位上的圣上，默然不语。

如果今日雍王没有离去，与他当初放弃杜皇后之举相似，那他就不会插手这两个儿子的战争，你死我活，胜者登位。

但雍王与他做出的选择截然相反，正是与他在杜皇后死后的无数个夜晚中梦中的抉择一般。正因如此，他才会出手。

性情类他的第二子在情事上得到了完美的结局，大约也是他于杜皇后的另一种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