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家凡率先打破沉默，“周扬先生，你知道自己不是杨翠萍的亲生儿子吗？”

周扬点点头，又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应该不姓周，但生父生母是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你不姓周，姓顾，是我们老顾家的骨血。”

顾家凡说到这里，笑着朝周扬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让爷爷看一下你手上的串子。”

“好的，爷爷。”

看着床上那张似曾相识且温和的脸庞子，周扬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把自己的右手交给顾老爷子。

顾家凡轻轻握着周扬这只强壮的右手，取下他手腕上那只由24颗菩提佛珠连在一起的手链。

拿在手里把玩片刻，温和的说道：“孩子，你这只菩提佛珠手链是一对，是你爸下乡的时候送给你妈的订婚礼物。”

“爷爷，还有一只呢？”周扬紧张的问道。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把这串佛珠挂在脖子上，上学那年，被杨翠萍取走了，拿到镇上去卖。

也许是菩提佛珠不值钱，再加上七十年代的人不准信佛，所以这串手链杨翠萍一直没有卖出去，保存在家里。

后来周扬在周家人的打骂、和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下慢慢长大了，他隐约觉得那串菩提手链跟自己的亲生母亲有关系。

出去当兵那年，周扬直接开口问杨翠萍讨要手链。杨翠萍说，周扬要手链可以，但每个月要往家里寄8块钱生活费。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周扬明明知道杨翠萍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按月往家里汇生活费的原因。

“孩子，还有一只在爷爷这里，是爷爷从你爸爸的遗物中发现的。”

顾家凡说着，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串菩提手链，还有几封韩雪和顾北两人之间的来信和照片。

周扬看着这对一模一样的菩提佛珠手链，还有爸爸妈妈的遗物，他的眼泪慢慢流了出来，落在顾家凡和他自己的手上。

良久，周扬……不！顾扬擦了把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几乎泣不成声的喊道：“爷爷——”

“爷爷的乖孙孙，这么多年来，你在周家受苦了——”

顾老爷子同样也是老泪纵横，爷孙俩抱头痛哭。

一旁的苏黎和董耀也受到感染，两人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爷爷，你刚刚做完手术，别费力说话了，快躺下休息。”

顾扬见爷爷面色苍白，说话直喘气，于是就扶着老人家躺下。

“好。”顾家凡听话的闭上眼睛。

终于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子了，顾老爷子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

这一觉，顾老爷子睡的特别香甜，也特别踏实。

老人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苏黎和顾扬提着早餐进入病房，见老爷子高烧退了，两人也很高兴。

“爷爷，您退烧了，可以吃点小米粥了。”

“好。”

顾家凡笑呵呵的张开嘴，看着苏黎用小勺子将小米粥喂入自己嘴里。

这一小碗普普通通的小米粥，是顾家凡这几十年来吃的最香甜，也是最开心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