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老者微微抬起头,用略带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缓缓开口问道:“不知诸位是何方人士啊?”
然而还未等老者话音落下,冯三宝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地嚷嚷起来:“哎呀,我说你这汗津津的老头儿,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只需告诉本大爷这知府大人身在何处即可,莫要在此啰嗦个没完没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觉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狠狠地瞪了冯三宝一眼后,脸上又迅速换上一副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对着老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老人家,您别见怪,我这位兄弟性子急躁了些。实不相瞒,我们乃是自京城远道而来之人,此次前来寻这知府大人确有要事相商。倘若您知晓其所在之处,可否劳烦您为我们带带路呢?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说罢,秦觉朝着冯三宝使了一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冯三宝虽然心中老大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地从怀中摸出了一粒碎银子,满脸不情愿地将其递到了老者面前。
谁知那老者一见到银子,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如同被火烫到一般,伸手指着门前那块高悬着的知府县衙的牌匾,怒气冲冲地喝骂道:“尔等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以为此地是供你们这些富贵人家肆意挥霍钱财之所不成?哼!此处乃是老百姓申冤诉苦之地,岂容你们这般胡作非为!”
秦觉心中一惊,连忙拱手作揖,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是晚辈太过鲁莽无礼了,请前辈莫要怪罪!”只见那冯三宝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将刚刚伸出去准备递给对方的银子又迅速地收回到怀中。
随后,冯三宝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跟上!”便自顾自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秦觉不敢怠慢,紧紧跟随着这位老者,一路上左拐右绕,穿过一条条狭窄而曲折的小巷和回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知府大人办公的地方。秦觉停下脚步,定睛仔细观瞧,不禁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这处建筑与他们刚进门时所看到的那些简直有着云泥之别,所用的建筑材料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睁开眼睛的方式有误,于是赶紧伸手揉了揉双眼,想要擦掉可能存在于眼角的眼屎,然而再次睁眼望去,却发现自己并未看错。
此时,一旁的冯三宝突然毫无顾忌地大声喊道:“老头,依我看呐,你们这位知府大人肯定是个大大的贪官!”听到这话,领路的老者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着她问道:“小姑娘,为何会有如此说法呢?”冯三宝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指着面前这座豪华的府邸说:“您瞧瞧,就这儿都快赶上皇宫啦!若不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钱财,怎么能建造得起如此奢华的府衙啊?”
只见那老者面带微笑,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缓声说道:“小姑娘啊,你这说话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呢!老夫想问问,在你们来此之前,可有瞧见那些老百姓聚众闹事?又或者听到他们谈论有关咱们府衙的任何不正之风呀?”
凤三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一时之间竟然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愣是发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觉突然开口道:“老先生,您这话虽说得有些道理,但也并非完全正确。诚然,我们一路走来确实未曾见到有百姓闹事,也没听到有人说贵府衙存在什么不当之举。然而,老先生难道不晓得‘水至清则无鱼’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吗?更何况,此处乃是伸张公理之所,岂能以有无闹事和怨言来评判其优劣呢?”
秦觉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那老者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上下打量起秦觉来。他似乎从未想到过会从这样一个年轻人嘴里听到如此深刻而独到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