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突兀的出现在胡青黛的脑海里,那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此刻“啪”的一声断了。
轰然一声巨响,尘封着令狐月的记忆的闸门洞开。
原来我才是令狐月,问缘台上的月公主是星徽表姐。
记忆回到三人幼年时期。
那年节气迟,到了五月间,令狐王宫里御花园凉亭边的古楸树才开花,紫粉色的花朵,一串串的小喇叭似的坠满枝头,衬着凉亭的红柱黄瓦煞是好看。
方妈妈带着令狐月去花园赏花,前呼后拥地跟了一堆侍女。
令狐月是令狐国唯一的公主,是狐帝狐后的掌上明珠,是兄长们最宠爱的妹妹。
从小骄纵,胆大淘气。
“我要花花!”
三岁的令狐月朝花树伸出胖胖的小手。
宫女见状伸手摘了一串楸花给她玩。
令狐月将那小喇叭揪得满地都是,不一会儿就感到厌倦,扯着一个侍女的袖子:“阿香姐姐,你跑,我追你。”
阿香惶恐:“公主恕罪,奴婢不能纵容公主奔跑。”
令狐月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自顾自绕着御花园奔跑起来。
一群侍女满头大汗的在身后追赶,不一会儿都累得气喘嘘嘘。
而令狐月还精力充沛,回头看到侍女们狼狈的样子,格格娇笑,转身还要跑,一回头着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小人儿跑了一头汗,怀抱的主人用手绢替她擦汗,捧着她白嫩红润的小脸柔声道:“月儿,怎么跟个皮猴子似的?”
令狐月笑了:“小姑,星徽表姐来了没有?”
荣福公主从身后拉出一个娇怯怯的粉裙女孩。
“来了,这不就是你星徽表姐么?星徽见过月公主。”
宋星徽恭恭敬敬的向令狐月行了礼,然后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她,她开心的上去拉星徽的手。
“星徽表姐,那边有一只美丽的大蝴蝶,快跟我过去抓。”
荣福公主将她们拦下,再拉过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笑问:“月儿,先别急着走,你猜猜这位是谁?”
小男孩白嫩清秀,身着石青色绸衫,像个小大人似的恭恭敬敬朝她施了一礼。
男孩故作沉稳的样子,令狐月感到好笑,晶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往那男孩脸上一扫。
男孩直得不能再直的腰背又挺了挺,白嫩的面皮刷的一下红透了,低垂了眉眼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母亲说了,宫里的月儿表妹是他未来的妻子,这是两大家族延续千年的传统。
男孩眉眼间与星徽表姐有几分相似,难道是星徽表姐的哥哥?
可是星徽表姐只有弟弟,没有亲生的哥哥呀?难道是堂哥?
对了一定是大姑姑家的那个哥哥。
大姑姑和小姑姑都嫁去了宋王府,驸马分别是宋王两个嫡出的儿子,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令狐月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是燕徽表哥!”
“月儿真聪明,猜对了!”
荣福公主大笑着推宋燕徽上前。
“跟妹妹们一起玩去吧!”
宋燕徽先是扭捏着跟在两个女孩的后面去看大蝴蝶,看五彩的锦鸡和鸾鸟。
不一会儿就混熟了,少年的天性释放,带着两个女孩在花园里爬树,逮鸟,掐花,拔草......御花园里充满了儿童的欢笑声和动植物的哀鸣声。
用完晚膳,荣禅公主和荣福公主来接两个孩子回宋王府。
宋星徽扭着身子不愿回去,“我喜欢宫里,我不要回家!”
令狐月也帮腔:“小姑,就让表姐留下来吧。表姐跟我一起住,我房间里的床非常大,我们俩可以一起在上面打滚。”
狐后笑道:“既然星徽郡主愿意住在宫里,就让她跟月儿做个伴吧。荣福若想她,天天进宫来瞧也是一样的,反正不远。”
狐后发了话,荣福公主笑道:“也好!那就多谢皇嫂照看了!”
狐后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宋燕徽白天刚刚释放了天性,对着狐后大声说:“皇后姑姑,我也要跟表妹她们一起住。”
狐后逗小侄子:“为什么啊?是喜欢宫里呀?还是喜欢表妹呀?”
宋燕徽毫不犹豫:“表妹!”
众人一起大笑,狐后玩笑道:“你把表妹接到家里住怎么样?”
宋燕徽大喜,表妹又会爬树又会掏鸟窝,与他很合得来,随即一张小脸兴奋得发红,大声道:“好!”
大人们越发哄笑。
宋燕徽涨红着脸,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最后也没人留他住在宫里,一路上气鼓鼓的跟着荣禅公主回了王府。
荣禅公主看着憋气的宝贝儿子,笑道:“你好好念书,将来本事大了,咱们把表妹娶回来不就成了吗?”
宋燕徽眼神晶亮,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