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火车上两天两夜,他几乎没有合眼,吃的是流水宴,喝的是连庄酒,从北京站下车两眼都是通红的,走路都直踉跄。
那个年代的治安很成问题,虽说大部分人纯良朴实,但改革开放初期,各种非必要约束与管制在逐渐放宽,于是沉渣开始泛起。严打倒有了那么几次,无奈想要立竿见影还是需要时间。
凌晨的北京火车站没什么人,出租车倒是有,但为了省钱,林洛还是想自己走一段,钱能省一个是一个,省下来买酒喝。他背着包,沿着昏暗路灯的街道,兀自踉跄走着。
他醉了,怎么可能留意到街角昏暗弄堂口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在偷瞄他,这三个家伙在这里猫了两天了,赌瘾发作,再不弄钱感觉活不下去了。
林洛就这样在北京偏僻街角凌晨漆黑的夜里,被人在腰上捅了一刀,包被抢走了,其实里面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只有几件他补丁摞补丁换洗的内衣裤而已。
他想要喊,只是他觉得很困,想要睡一睡,两天两夜酒精的麻醉,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有东西在自己腰上开了一个口,然后感觉有温乎的像是水还是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缓缓流出。
晚上就要演出,大早晨的曾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出现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辨认尸体,这生活突变的落差实在太大了,曾凡感觉自己适应不了。
一堆的琐事,包括这林洛的后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虽说关系一般,但人命关天,他是来演出途中出的意外,家人还蒙在鼓里,单位也毫不知情。
愁绪萦怀的曾凡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完成晚上的演出,毕竟机会难得,这也算是林洛的遗志,说遗志似乎有点高大上,但怎么说,把他没做完的事做完,也算是对所有人有个交代。
救火队员只能从身边找,曾凡给陈昆仑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没有合适的学员可以推荐。
陈昆仑经营着一个小规模的相声剧场,有一搭没一搭的收着那么几个学员,但普遍资质都不怎么样,平时用菲薄的工资养着他们无非是带着那么一点托的性质,必要时当廉价劳动力使,演出搞搞气氛凑凑人数而已。
吃住陈昆仑都管,但条件说实话不怎么样,这种情况适合短暂来北京旅居那么几个月的年轻人,又能学点相声又能混口饭吃,空闲时间还能去北京逛逛,毕竟帝都嘛,人人向往的朝圣之地。这李子聪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