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安也蹲了下来,他去触碰刘东的右手,把那把枪抠了出来,他打开弹匣,却发现已经没有子弹了。他把手按在刘东的裤腿上,摸出来一个小笔记本。
笔记本上写道:
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奇怪的规则。
我把规则记在这个本子里。
你的生命将会在这个空间里不断循环。也许每次的死亡都是新生。
只是每次新生,你都会回到这里,但忘掉过去。
你现在要出发去寻找你一直以来都心怀愧疚想要去解决的东西了。
如果我在外面发现了新的线索,还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会继续在笔记本下面补充内容。
我叫刘东。抽屉里放着一把枪。钥匙在大衣的上衣口袋里,挂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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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张纸上写着规则,又摸索到这个笔记本。如果本上写的一切属实的话,这里的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我出去看看。如果回来的话,我会补充内容。
派出所附近很安全。我去档案室看看。
我找出了三年前的师傅提交的结案报告,果然对于监控只字未提。大楼常见布满监控,但更多的时候是摆设,丢了东西也一样,人从天台上跳下去了也一样。这对学校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丑闻吧。为什么他们不属于谣言深入调查,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谭鸷瑶究竟是不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女孩上呢。“谭鸷瑶性格孤僻,没有朋友。单亲家庭。和曾经的姐姐也很少联系。总是独身一人很容易走极端。”大家对他的概括是这样的。这时候我想起来最近刚刚结案的图书馆的案子,涉案的人好像都是几个在衡源中学见过的家伙,我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图书馆里居然也没有监控,被害人余野居然就是谭鸷瑶的同班同学。就连店里的两个服务员,毕业后有了不同的发展,居然会在同一时间在这家店当班,就像是所有人都约定好了一样。没有人在询问的时候对熟悉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感到意外,但又心照不宣的等待到余野死亡的这一刻。
我去学校看看。一会回来。
我又回到这里了,看来学校不怎么安全。这次我先去图书馆看看。
图书馆居然用全息影像复原了当时案发的情况,跟我推测的差不多。案发当天上午11:00,被害人余野来到店里,在二楼餐饮区坐下。11:30,周子安去了三楼的付费阅读区靠楼梯的位置,视角可以瞥见楼下餐饮区的全貌。12:40,林娜拉和卢子谦抵达现场,也坐在二楼餐饮区角落的沙发处。12:42,彭誉尧抵达现场,坐在二楼餐饮区门口和吧台交接处的六人桌上,余野的对面。14:30,柴远抵达现场二楼餐饮区,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15:00,谭鸷妍抵达现场二楼餐饮区,坐在吧台餐饮区的另一面。
15:10,金朔给大家倒了水,除了彭誉尧,每个人都喝了。接着开始轮番去洗手间,洗手间要穿过整个二层所有的书架,在最靠后的位置。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彭誉尧开始翻余野的包,他摸出来一个药瓶,似乎并不是想要找的东西,又放了回去。指纹大概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吧。他又摸出来一个文件袋,里面是空的。他最近好像一直受到余野的勒索,记录里给余野转过不少钱。这样的话,动机也成立了。
可事实是,彭誉尧只碰过一次谭鸷瑶的包,他并没有对药瓶做任何手脚。他继续在谭鸷瑶的包里翻找的时候,恰好被刚回来的谭鸷妍看到了,她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回到座位旁,眼神还在往后偷瞄,直到彭誉尧小心翼翼的把包放回了对面的沙发上。他在找什么呢,也许是余野勒索他所用的证据。
我翻到下一页:
想要作案必须满足三个条件:1.把所有人召集到这里。2.创造栽赃给彭誉尧的机会。 3.保证谭鸷瑶的心脏问题会在现场发作。
似乎通过那杯三点钟提供给所有人的水,金朔是最具有可能性的人。她一个伦敦国王学院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跑过来到一家书店端了一个月的盘子,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16:30的时候,谭鸷瑶又去了一趟洗手间。这一趟一直到晚上停电前,她都没再回来。
彭誉尧好像一点没觉得奇怪,只是很安静地在现场等待。对了,第一目击者也是金朔,是她的喊声把所有人引过来的。但显然在停电前她一直在吧台,似乎没办法坐到这一点。而且她的任务似乎在给所有人喝了那杯水之后就到此为止了。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但我想我现在要离开了。天亮了,广播告诉我要去学校的操场集合。祝我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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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这里,大概是又重新开始了。
学校里到底有什么,似乎每次去学校都……
我再去一趟学校看看。
学校里有很多学生,但似乎不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脸上带着白色的纸质面具。如果不带的话会惊动那些人的,就算是手上有枪,就算我是警察也没有用。他们不是影像,但也不是人。只有带上面具才能融入他们。我试着自己做了一个,带上那张纸面具之后,视线里像是加了一层红色的滤镜,学生们忽然消失了。我走在学校的走廊上,听到孩童的笑声。墙上像是被抹上了很多道血痕,教室门前贴了很多海报。是一个全裸着身体的女人,那个人就是谭鸷瑶。照片里的女人摆出各种娇纤的姿态,但每张照片里的眼睛都被用黑色的蜡笔画的圆圈覆盖了。我往天井院看,院子中央正跪坐着一个全裸的白发女人。她身上有着荧光画出的六芒星形状。那时候我觉得这次怕是又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我继续贴着走廊的墙面行走,尽量不发出动静,这里除了我,我没再见到一个真正的人。我突然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我举起枪,对准跪坐着的女人的脑袋,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