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吕友亮不是你儿子，你劫持一个不知来路的小子作甚？”澄王拿着黄金弩箭，驱动坐骑过来，来到与林牧云一样的距离，继续道，“你无路可逃，无计可施，拖你的……养子出来又能如何？本王这一箭出去，你们俩可以一起杀，你又能如何？如果本王是你，就乖乖回京，陛下也许会为了息事宁人饶你一命，让你安享晚年。”

“这大殷皇室倒是很会画大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现在或者或者死掉，对我而言还有意义吗？”燕康怒道，剑刃已经抵在吕友亮的颈动脉，只要稍微一用力，吕友亮就会气绝身亡。

“有，当然有。”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众人看去，只见云谣和聂轻柔赶来，骑兵团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聂……呵呵，没想到你也来了。”燕康喃喃，他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个人。

“燕康。你是燕康对吧。”聂轻柔上前来，道，“你是卢溯老先生所说的那个变成恶人的徒弟，对吧？”

“卢溯老先生！呵呵，我懂了。”聂轻柔对卢溯的称呼让燕康猜到了聂轻柔并不知道她是卢溯的女儿。

“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也不要认为除了报仇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我知道，在你心里，你是一个渴望爱的人。”

“爱！”

说到这个晦涩的词，燕康确实为之动容。

“你是一个活在四十年前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识你，只知道卢溯老先生最后跟我说的，就是想让我转告你的。你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所以你破绽百出，但是也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野兽。你曾被卢溯老先生和苏州西湖边尼姑庵的观云师太抚养长大，虽然你表面上渴望复仇，但是内心却十分珍惜卢溯老先生和师太给你的温情，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你根本不想伤害他们，对吗？”

“你……”燕康握剑得手微微颤抖。

“你不仅不是无情的人，还是一个善用感情的人，你利用云谣姐姐还有很多人的报恩之心，让他们成为你忠实的部下，利用卫国光帝的爱民之心，让他替你毁灭大殷皇室，利用林牧云对周凝姐姐的愧疚，不断挑衅林牧云的底线，让他进入你的圈套，利用巫国内部部落的猜疑挑起他们的争端，利用京城百姓的怒火迫害林牧云……感恩、仁爱、愧疚、猜忌……你明明最懂这些情感，却偏偏把自己装作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把自己变成一个仇恨的毒瘤，让自己面目全非，为什么？因为你的母亲欺骗了你的父亲？还是因为先帝杀害了你的家人？你是恨你的母亲还是恨先帝亦或者恨天下人？你说得明白吗？”

“……”

燕康没有反驳，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把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情感的利用能力这么强。

“卢溯老先生最后想要告诉你的就是，相信爱，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不要辜负他冒死把你带走的心意。好好活下去，带着爱活下去，就是他对你最大的期盼，就是你活下去的意义。”

聂轻柔千里迢迢赶来，一路上她都在思考卢溯老先生最后说的话，结合云谣告诉她的关于燕康的过去，她才可以明白卢溯老先生最后那番话的意思。在卢溯老先生的心里，早就把燕康当成了亲儿子，作为父亲，他希望儿子不要误入歧途，只可惜燕康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会表达，等到现在才能由聂轻柔替他表达真实的意图。

“爹，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也会一辈子孝顺你的，收手吧。”吕友亮对燕康道，如果没有燕康收养，他可能早就冻死在冰天雪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