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就是北境军的营帐，里面就住着图齐县下辖数十村庄仅存的活口。

白芷要进去寻人，没遭到什么阻拦，日日都有人来，不死心不相信之人，一连过来一个月的都有，他们现在除了哀叹一声，已不做他想了。

白芷站在临时搭建的大门前，默默的数有多少顶帐篷，大概能有多少活口，她听说过图齐是大县，下辖超过万户，这只在县城一角便容下了万户所剩之人，心也跟着凉了。

默默的走，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进，所到之处无一熟识面孔。

“岑马爷？”白芷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会是岑马爷，他不是走了。

岑马爷从战乱起，就赶回了北地，就住在这里看病救人。

“白芷啊，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也是没什么话说，没心情叙旧，没心情聊天。

“岑马爷，您可见到我们村的人了？”白芷想问有见到三爷爷吗？不敢问，白家村的人岑马爷不一定能认识多少，但是三爷爷一家他一定认识。

“有见到，白芷生死有命，看开点吧。”说完就继续忙着给人熬药。

“是。”白芷轻轻回答一句，就继续前行，还有人就好。

白芷在另一个熬药的地方，见到了白家村第一个人。

“大爷？”

正熬药的是白良材，他看着什么事儿都没有，活的好好的还能给人看病，那三爷爷。

白良材抬头看到白芷的瞬间，红了眼眶，太好了白家村又多了一个人，还活的好好的。

“大爷，村里其他人？”

白良材仿佛经历许多，看上去苍老又似大彻大悟，叹息了一口“不多了，有几个孩子，有几个命大的。”

“那你？”白芷看着白良材，不愿意相信这话，他不就没事儿好好的在这里。

“我？呵，白芷我不在村里，我进山采药了。”白良材自嘲的笑了一下，他活了又怎么样，全家只有他活了。

“白芷，别抱有幻想了，就做最坏的打算吧，只要在白家村的，你就别想了，没有那几个孩子我早就跟着他们去了，现在我还要留口气，养大他们。”

“大爷，你跟我走吧，咱们回家去。”

白良材不想走，白光宗找来的时候他就躲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魔作祟，看着白光宗一家活的好好的，就有那么一丝的嫉恨。

“大爷，我们活着是为了看他们怎么死的，你可以不走孩子我得带走，这里不适合。”

白良材深深叹了口气，有亲戚有路的都走了，这里很好可孩子在这儿不合适，他何尝不知道，他想让孩子牢记仇恨，可留下的几个，最小的不过襁褓婴儿，是该走。

“你带他们走吧，我不走，我还有好多病人要照料。”

“大爷，你等着看吧，匈奴必败。”

白芷知道自己这话没什么用，但是有点念想才能活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