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霁神情恬淡，完全看不出什么波动，对于小玉的质问，他再次沉默起来。

小玉却无法像他这样平静，“你比我们更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你当有去无回是闹着玩的？到底出什么事了，非去不可吗？”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小玉也要劝他留下。

对于她来说，自己的性命是杨开霁救下的，从那以后，报恩就成了她永恒的执念。

“我替你去，好不好？”小玉几乎是恳求，“你就待在这里，有什么事让我替你去做。”

杨开霁摇头，“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能比命还重要？！”

杨开霁看着她，眼神坚定，不容置疑：“比命还重要。”

话已至此，小玉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劝他回头了。

她死了心，闭上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哽咽着开口：“我能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吗？”

“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下来。”

“他是谁？”

“池靖。”

……

小玉话音落下的几秒之内，池靖的大脑是空白的。

很久之后，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他、他、我……”池靖抬起手，似乎有些无措，想要向谁求证一般，“可是我、我是靠锁戒得救的……他怎么……”

他抬起头看了一圈，举起的手有些颤抖。

“不是戒指……吗？”

没有人回答他。

但他也知道了答案。

原来，在那个令人绝望的幻境里，在那些孤立无援的时刻，一次次挣扎，一次次濒临崩溃，最后总是依靠戒指摆脱困境的他……并不是孤军奋战。

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有个人将自己的性命当做筹码，放置在名为黑域的赌桌上，逼迫对手让步。

对于天秤来说，池靖的性命或许无足轻重，随时可弃。

但如果取了他的性命之后，也会同时失去一名优秀的神悯者呢？

它或许会投鼠忌器，因此而留下池靖。

但天秤何止培养了杨开霁这一位神悯者？若它同样不在乎杨开霁呢？

杨开霁不会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

他多半知道，自己这一去，成功的希望渺茫，也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

……

“可是天秤那样冷血，怎么会心慈手软？”小玉悲观道，“如果这样救不了他呢？”

杨开霁依旧十分虚弱，但他站了起来，推开门。

“若救不下他……便一路同行，也算不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