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聂千仞虽然对邪气的渴求无比强烈,但苏澈却知道,他暂时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如果他失去理智,苏澈相信,他此时见自己,应该献上上官云雀的人头。
聂千仞冒险追来,几句空口白话,实则真正的目的,无非是讨价还价罢了。
但苏澈目前还猜不到,聂千仞手中握着什么底牌,来让自己乖乖入瓮,协助他虎口夺食。
二人都沉默了片刻,苏澈才朗声笑道:“呵呵,原来聂兄图谋邪气,是了,那种东西,能令人变得更加强大,我也想要,可是邪气太诡异了,能轻易侵扰人的意志,最终会让人变得疯疯癫癫,我奉劝聂兄,还是少沾惹为妙。”
聂千仞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在他的认识当中,邪气似乎只会侵扰普通人或者境界低的武者,至少他自己,也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二幻象,无论灵魂还是意志,都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
苏澈的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想要变得更强,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不劳烦苏兄操心。”聂千仞淡淡道,“只要苏兄能帮我得到邪气,自然也是削弱木沉水,到时候,我再协助苏兄斩杀木沉水,如何?”
“为什么不能是先杀了木沉水,然后再帮你呢?”苏澈嘴角微微上扬,“再者,聂兄你清醒点,木沉水强横无匹,杀他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我,其实随时都可以溜之大吉,圣主也从未下达过让我与木沉水作对的命令。我的收益,与承担的风险,完全不成正比。”
聂千仞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怒意,他下意识以为,苏澈的一席话,无非是想要分一杯邪气。
他冷冷道:“我曾听闻,杏花山庄曾贪图苏兄的无念神功,半路截杀苏公子,但杏花山庄最终却被苏兄灭门。换言之,世上之人,贪图苏公子神功的人大有人在,可真正敢动手的没几个,一来是知道苏公子纵死,也不会将神功拱手相让,二来自然都知道苏公子不好对付,一旦失败,将面临圣主庆无极一派的报复,杏花山庄就是一个例子。”
“还有发生在雷音寺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了禅想迎回无量光明劲与丈六金身功,可都被苏兄拒绝了,只能说苏兄命好,遇到的是了禅大法师,若是其他人,苏公子此时已经是一具枯骨。而其他有能力与庆无极争锋者,无不是顶尖强者,他们自有他们的武道,精研百多年,不可能贸然更换。”
苏澈闻言愣了一下,这货长篇大论,原来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渴望邪气。
可这货完完全全想错了,自己方才的一席话,只是讨价还价的话术而已。
聂千仞继续道:“苏公子身怀数门神功,即便没有邪气,也一样能问鼎巅峰。可我不一样,我若没有邪气,终其一生,也难以斩去尸虫!苏兄将心比心,你不愿将神功拱手让人,我自然也不愿意将邪气分给任何人。”
苏澈眯起眼睛,其实聂千仞的一席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个人安身立命的本事,谁会轻易给敌人,哪怕是亲人,也得仔细掂量掂量,教拳的师父还留一手,怕徒弟学精了打死自己呢。
苏澈也曾设想过,有人组团来抓捕自己,逼问神功。
那时唯有绝死而已,没有其他退路。
并不是你乖乖交出神功,他们就会放过你。相反,为了独占神功,保证自己手上资源的唯一性,还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同时,聂千仞的话多多少少还有点威胁的意味。
自己坚持要分一杯邪气的羹,聂千仞就会选择鱼死网破的道路。
苏澈心下暗忖,邪气已无法诞生,只剩下那么一点,聂千仞眼睁睁看着邪气被木沉水汲取,已是急不可耐,与自己开成公布,亦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苏澈不禁冷冷一笑,他之前觉得邪气也算是聂千仞的把柄,现在总算坐实了这个把柄,当然,本质上,邪气对于聂千仞来说,更像诱饵。
只是鱼竿还在木沉水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