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很擅长发誓。
更擅长轻易爱上一个人。
连彩歌把手机放到包里,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江郢追了她一年了。
这一年里,要说没有动摇也是假的,毕竟江郢是真的挺会的。
而且,他长得也帅。
帅气多金又浪漫会讨女人开心,不愧情史丰富的情场老手,连彩歌有几次都差点一时冲动就答应了。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她很清楚她那种冲动并不是喜欢,顶多只是一个人生活久了,寂寞作祟罢了。
可她也不是二十出头单纯天真的女孩了。
她很难再真心实意的去接纳任何一个男人。
或许是今晚酒喝多了,江郢那番话让她不仅想起那个人,甚至,还在夜里梦见了她。
梦里是他已经模糊的样子,但他的声音在梦里又是那么清晰。
那最后离别时,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梦里清楚无比的播放着。
连彩歌醒来时,浑身酸疼。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手机铃声响起。
她回过神,侧身伸手去床头柜上的手机。
没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便放到耳边,“喂?”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疼,就连声音都像被撕裂开,哑得不像话。
那端,江郢皱眉,“你声音怎么回事?”
连彩歌一怔。
她忙看一眼来电显示。
看到是江郢,她瞬间后悔自己刚刚不看来电直接接电话的行为!
“阿歌?”
江郢那边声音有点急,“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咳咳!”
连彩歌想说没事,可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咳嗽声暴露了她此刻的状态。
她现在的状态可一点都不像没事。
江郢从车内下来,甩上车门,抬步往连彩歌的小区内走,“我到你小区楼下了,大概五分钟到你家,你能起得来帮我开个门吗?”
“你……咳咳,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
“好歹也追了你一年,不至于连这点信息都不知道吧?”江郢走进小区,往连彩歌那栋疾步走去,“你如果能起来就先把衣服换好,我带你去医院挂号。”
“不用……咳咳——”
只能说病来如山倒。
连彩歌这些年很少生病,这次生病不仅毫无预兆,病症也很凶猛。
她一直在咳嗽,人也在发烧。
很不想麻烦江郢,但以她现在的状态,如果要一个人去医院,有点困难。
独身主义的坏处在这种时候深刻的体现出来了。
连彩歌咬牙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挪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衣帽间。
高烧的身体像是被灌了水泥似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迟缓。
她选了一套休闲套装换上。
刚换好,门铃声便响起。
连彩歌从衣帽间走出来,床上的手机在响。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江郢打的。
她没接,而是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径直往入户门走去。
从房间到入户门,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连彩歌已经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熟悉,很多年前她也生过一场类似的病……
那一次,她要再晚点送到医院,恐怕就没了。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连彩歌格外惜命重视。
得先去医院。
入户门打开。
门外的江郢上前,一把托住了差点摔到地上的连彩歌。
连彩歌呼吸已经有些不顺畅,她又咳又喘,视线都有些模糊,“我可能是急性哮喘,先送我去医院……”
江郢一听这话,吓得不轻。
他弯身将连彩歌直接打横抱起,大步往电梯走去,“你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
抵达医院,医护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
江郢把连彩歌从车内抱下来时,她的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楚。
“医生你快救救她,她好像晕过去了……”
“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全力救治病患的!”
……
江郢一路追着来到抢救室门外。
看着连彩歌被推进抢救室,他整个人茫然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第一次这么害怕会失去一个人……
沈之陆赶过来的时候,江郢正蹲在抢救室门口。
他抱着头,脸埋在臂弯中,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沈之陆走过来,在他跟前停下。
“现在什么情况?”
江郢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看到沈之陆,他猛地站起身,伸手抓住沈之陆一只手臂,“你来得刚好,阿歌急性哮喘发作,你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对不对,你打个电话让专家过来好不好?”
沈之陆微微蹙眉,“你先别急,冷静点,王医生是我们院呼吸科主任,他有很丰富的临床经验,你要相信他。”
“是吗?”江郢松开了沈之陆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住墙面,他垂眸,声音很低:“我真的很怕,阿陆,我第一次这样害怕。”
沈之陆轻叹一声,“你放松点,急性哮喘送医及时并不会危及生命,连老师还年轻,会没事的。”
江郢不说话。
他只是低垂着脑袋。
沈之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失控。
情场里来去自如的江小爷,这次怕是真的栽了。
只是,这载的对象……似乎有点棘手?
“我完了……”江郢抬手捂住脸,忽地笑了一声。
那声笑极其短促,带着几分自嘲,“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我这心……怎么就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沈之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自己也有戒不掉的情劫,爱而不得有多卑微他能理解。
但他又觉得江郢比他好一点。
起码江郢还可以大大方方表达他对连彩歌的爱意,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追求。
而他,永远只能藏着,偷偷的,卑微又隐秘的捂着他那份畸形的爱意。
沈之陆抬手拍了拍江郢的肩膀,“我相信你是真心爱连老师的,兄弟一场,大理道我就不说了,你就……好好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