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殊微怔,见他眼底有泪光闪烁,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眸中划过一丝惊讶与痛苦,说:“我会尽力的。”
不一会儿,谭殊便走进了病房,而秦顾北则是在外面看着,守着,等着。
他坐在床边,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惜与心疼,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便与之前一样,用老朋友的口吻开口与她讲话,“悠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昏迷中的夏禾悠仿佛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紧闭着双眸。
“那是个雨夜。”谭殊自顾自的继续回忆,“你偷跑进精神病院的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准备割腕,我刚巧路过看到了你,我们争夺那把刀,后来,我抢下了刀,但也光荣负伤了,你那时候哭得格外伤心,眼眸明明是那么的清澈,却又是那般的绝望。”
“那一晚,你把我当做一个大哥哥,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也是在那一晚,我告诉你,人要学会惜命,当你在糟蹋自己生命的时候,有一些人,正在为了能活着而努力。”
说着,谭殊握住了她的手,轻叹了口气,喃喃低语,“悠悠,有些事情,你应该亲自去做,有些结果,你应该亲眼去看,我代替不了你的,之前你告诉我,不要试图劝你放下仇恨,因为那是支撑你活下去的动力……”
此刻病房外,秦顾北正倚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兜,眸子微垂,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病房里,谭殊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润,“悠悠,你的仇真的报了吗?那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受到惩罚,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你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齐了勇气,收集了证据,难道就真的要丢下了吗?”
谭殊在病房里跟夏禾悠说了很久的话,可她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虚弱而绵长。
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眼神幽暗而复杂,他虽然知道,揭开她的伤疤,将她的仇恨放大,这样不好,可是如今除了这样,他真的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走出黑暗,醒过来。
谭殊走后,秦顾北守在病房外一步也不肯离开,他不吃不喝,也不睡,双目无神的看着她发呆,眼神涣散的模样,令人心疼不已。
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天际一片绯红,似乎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瑰丽的颜色。
可秦顾北的心始终是黑暗的,他漆黑的瞳仁被血丝密布,他紧抿着唇瓣,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病床上夏禾悠苍白的容颜上。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将她爱入骨髓之中。
第三天的时候,夏禾悠从ICU出来了,而殷蘅也被抓到了,她对自己行凶的事情供认不讳,但却半分悔意都没有。
殷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消息也没有。
于达从警局被放了出来,因为替他供货的那个人改了口,说自己一直都是跟夏戴岩在单线联系,而他在境外的账户也被查了出来,不过里面的钱已经被转走了。
夏戴岩一口咬定自己是受人指使,是被诬陷的,还说自己有证据,可是当警察去他家找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找到,保险柜里的东西被人拿走了,就连电脑里存储的所有资料也都被删掉了。
对于夏戴岩的事情,秦顾北如今丝毫都不在意,也不想去关心。
他从夏禾悠入院起,就没离开过医院,如今他神色憔悴,胡茬都冒了出来,他每天都只是双眸通红的,守着病床上始终昏迷不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