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咬牙切齿了。

连她自己也逐渐开始不懂，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恨，单纯的怒，她早就受够了一切。

云慕霖轻声道：“师姐，不要这样想，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也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明明只是一句安慰，却好似变成了一柄利刃，刺痛了傅霖。

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所以她无人可再怪罪，也没有理由再去恨其他人，那么多事累积起来，到最后，只能怪罪活下来的自己，厌憎无能为力、无法一同离去的自己。

傅霖突然就怒不可遏起来：“不！你不要说这种话！你他妈根本就不懂！你凭什么这么说？！这就是我的错！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我才是真正该死的人，我才是活着没有意义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我活着……”

厌憎自己，厌恶至极。是自己没有能力留下他们，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无论是哪一次，无论是什么人。

我明明也想要和她们一起死掉的。

我明明不想一个人的。

我不想要活着，我想死。

突然，云慕霖道：“师姐，你哭了。”

傅霖愣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真的摸到了泪。

真是莫名其妙。

傅霖别过头：“你闭眼，不要看。”

说完这句话，她想起来这人戴着面具，自己根本就看不见他是不是真的闭了眼，顿时，又觉得愈发无语烦躁了。

傅霖把那莫名其妙的眼泪擦掉，转过头，继续冷声道：“云慕霖，你什么也没看见。”

云慕霖点头应答：“好，师姐，我没看见。”

傅霖不再说话。

过了会，云慕霖又开口了：“师姐，我觉得，你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

傅霖烦躁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什么？”

云慕霖声音温柔了些，缓缓说：“你说，你觉得自己活着是没有意义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这句话是不对的。因为你身边一定会有在意你，看重你，欣赏你，将你视如珍宝的人，对他们来说，你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了，你如果有这种想法，他们一定会觉得难过。”

傅霖冷道：“没有这样的人。”

曾经有过被人珍视的感觉。

可现在也已经没有了。

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个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