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先前倒是有想过,轻云是猫,小胖是傻狍子来着。
把你比作傻狍子真是不好意思了啊小胖,但你看起来确实是,还是那种需要减肥的胖狍子。
傅霖又絮絮叨叨和轻云扯了几句其他的,困意一点点浸染上来,最终不再说话,慢慢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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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傅霖带着轻云和小胖一起出门,买了灯和蜂蜜回来。
蜂蜜是用来兑水喝的,说来也怪,从前一天发烧醒来,嘴里残余甜味之后,她就总想多尝点甜……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从哪来的,她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挺奇怪的。
傅霖其实不算是很喜欢吃糖、很喜欢甜的人,上辈子吃过各种各样的糖,感觉像审美疲劳一样,味觉也疲劳挑剔了,非要说喜欢,那也是大白兔奶糖,可惜这鬼地方没有。
糖一次吃多了对牙齿不好,饴糖蜜糖果饯更是吃多了腻,不如平时就泡点微甜的蜂蜜水喝,还美容养颜呢。
结果小胖比她还喜欢,吨吨吨干了许多碗,傅霖甚至怀疑他一次喝了一斤,喜好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会让人猜想以后是不是要得糖尿病的程度。
到了晚上,天彻底黑下来,傅霖开始带着他们点灯。
傅霖说:“孔明灯……噢,天灯,长明灯,其实是可以写愿望在上面的,可能在你们这还有个名字叫许愿灯吧,你们也可以写愿望上去,寄托心意。”
总不能真的就放个破纸灯吧,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生活需要仪式感!
傅霖想来想去,只写了一句“吾徒轻云,身体健康。”
她也没有什么其他愿望了,愿望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不该有的还是别有了。
写点吉利话上去,就算不能实现,也是个好的寓意。
傅霖朝小胖那边走过去,低头一看,小胖写了句“修为增进,学有所成”。
傅霖:“…………”
太可怕了,这就是家教太严的环境成长出来的孩子吗,就和现代社会里教育孩子好好学习的严厉父母嘴上总是说着清华北大,从那种环境长出来的孩子也大都只有清华北大这个目标一样。
傅霖打量着梅邵侣,沉吟片刻后,好心道:“小胖,我觉得你最好再加个——减肥成功,改头换面。”
不过“改头换面”这词,不算什么好词,她瞎说的哈。
梅邵侣捏着自己的圆脸,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会,居然真的写上去了。
傅霖:“……”omg,草了。
……也挺好,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提前祝小胖减肥成功吧。
傅霖又去看轻云的。
轻云早就写好了,却用手挡着,不给傅霖看。
奇了怪了,这还是轻云第一次有不想给自己看的东西……傅霖心中纳闷得很,却也很快就想通了。
她心说:“孩子突然就长大了,有点不想说的秘密很正常,作为长辈千万不要强求,就好像作为家长不要强行去翻看孩子的笔记本一样,要是掌握不好分寸,是会被孩子讨厌的。”
她可不想被自家好徒弟讨厌。
于是,三人一同点了灯,任由它慢悠悠飞上天去,逐渐变成小小的光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小胖凑到轻云身边,捏着手指小声问:“老大,老大,你写的什么啊?”
轻云神色如常,平静道:“没什么。”
傅霖也不死心地问了一次,脸上笑眯眯的:“好徒弟,好徒弟,你写的什么啊?”
轻云抬眸看着傅霖,露出微笑,还是轻轻说:“师尊,没什么。”
果然,孩子大了,懂的多了,都有不愿告诉大人的小心思了。
傅霖面上笑容不减,内心却涌起莫名的苍凉,她又不愿强问,只好忍着好奇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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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霖背过身,将院子里的杂物往小棚子里收,梅邵侣已经收拾好自己照常进屋睡觉了,作为人体闹钟木乃伊的良好美德,是定时定点回到棺材睡觉。
轻云还坐在院里,她需要傅霖给帮忙洗漱后再抱进去,相处这么久了,抱的次数多了,傅霖的体力也有了明显的进步,就好像小胖带饭带久了,走很长时间路都不喘气不停歇了一样。
傅霖如今已经对扶、抱、背轻云习以为常,做起来也没那么费劲了,上肢力量与核心力量得到了很好的提升,可以说,效果堪比去了两个月的健身房。
轻云在等傅霖收拾完,她对着傅霖的背影,安静看了许久,最后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傅霖收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骤然停止了片刻。
她听见了。
“我希望师尊一直喜欢我。”
这就是轻云写在灯上的话。
她最终还是告诉了师尊,告诉了傅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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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对傅霖来说也很难熬。
只是一句普通的话,被她不小心听见了,却像是在她心里无意点了一把火,非但不灭,反而愈燃愈旺,烧得她整晚都睡不着觉,只能闭着眼苦思冥想。
有句话叫做“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大概也是类似的感觉。
倒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很陌生,带着莫名的无法挽回的感觉,令人心慌。她恐惧这种感觉,只想把那感觉彻底压回去。
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
傅霖不愿去触碰那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