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竹跌坐在地,那把剑也落了下来,任凭他再使劲,也绽不出蓝光。
白虎一记虎掌下来,直接拍碎秦沐竹的胸口,让他吐血不止。
血液倒灌的秦沐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被青龙一记龙尾抽飞,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抽碎。
陆彦脚步虚浮,走上前,拎住秦沐竹的脖子上的衣襟,狠狠得说道。
“可你呢!你居然觊觎我的妻”,陆彦越说越激动,最后喘不上来气。
秦沐竹看不清陆彦的脸,此时他的眼中的毛细血管全部破裂,眼前血红一片。
陆彦拿起旁边的玄嵩剑,眼色赤红得盯着这位他追杀了十年的人。
“秦沐竹,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和瑜儿,到底做没做成夫妻”
陆彦不信路瑜能如此快的移情别恋,即便他每次从秦沐竹嘴里听到的回答,都让他心肝俱裂。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秦沐竹就要死了,不会再说那些虎话骗他。
陆彦剧烈喘息着,嘴唇打颤,望向一脸血的秦沐竹,几乎是祈求得说道:
“你若是说实话,我便不杀你”
那孩子,也许只是小时候恰巧和路瑜生得很像。如今长大了,和路瑜也不太像了,而且性格更是大相径庭。
路瑜热情如火,秦宿雪冷漠至极。
可是陆彦忘了,他已经迷失了自己,秦宿雪的性格像初出茅庐的他,那个苏州城的陆呆子。
秦沐竹满嘴的血,声音很小,张着手示意陆彦靠近些。
陆彦几乎是趴在秦沐竹嘴边,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秦沐竹张着嘴,断断续续得说道:“你、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秦宿雪是谁的孩子,跟了谁的姓,堂堂陆宗主还不知道吗?”
“哈哈”,
秦沐竹想笑几声,可肋骨却疼到不行。
陆彦脸色骤变,阴沉无比,拿起玄嵩,直接向秦沐竹心脏刺去。
秦沐竹浑身直打颤,眼睛因为血污也睁不开了。本是狼狈至极,可嘴角却还挂着嘲讽的笑,时断时续得念道。
“花烛洞房亲结吻
春宵一刻胜千金”
陆彦胸腔噎到不行,双眼通红。即便现在他掌握了秦沐竹的生死权,他也依旧感觉自己是个失败者。
玄嵩连捅数剑,染上无数鲜血。
秦沐竹已经是气若悬丝,屋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让陆彦停下要他命的最后一刀。
“陆彦,你让我买的东西我买完了,快开门,不是说今天晚上就要走吗?”
路瑜冷着脸,拿着陆彦非要她出去买的东西,非常不满得对屋内人说道。
“没事,瑜儿,我一会便出去”
阴凉的月光沁入房间,陆彦的脸阴森森的,手中剑泛着冷光、滴着血。
秦沐竹被封住了穴位,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挣扎的都做不到。手上青筋暴起,拼命得想向门外爬去。
“嘘,小声点”,陆彦冷笑。
“想见瑜儿,可以啊”
陆彦像提着待杀的猪羊一样,拎着满身是血的秦沐竹就往门口走,将剧烈喘息的秦沐竹死死得抵在门上,低声道。
“你朝思暮想的瑜儿,就在门外,现在和你只有一墙之隔”
“想见她?”
秦沐竹睁不开眼,流出两行血泪,哆嗦着唇,微弱得点点头。
他想见路瑜,绝非只此日,而是二十五年来的每个日日夜夜。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烈,秦沐竹想转过头去,他的挚爱如今与他只有一墙之隔,只要他推开门,便能看见路瑜。
陆彦冷笑,不等秦沐竹转过头,直接将剑直接捅入秦沐竹的心脏,又猛得拔出,猛得连捅数刀,直到秦沐竹没有一丝声响,靠着门缓缓滑落。
“想见她,你有资格吗?”
陆彦踢走被捅得千疮百孔的秦沐竹,擦了擦手上的血,走了出来。
此时的路瑜已经很不耐烦,可那门不知怎么了,她怎么打也打不开。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彦的脸色苍白如雪,现在虚浮得不行,手脚因为透支灵力而绵软无比。
“没什么”
路瑜狐疑:“你身上血腥味怎么这么重?”
说完,路瑜便想推开门,看看陆彦究竟为何这么久没开门,却被陆彦直接拦下。
“小二说这里面闹鬼,特意杀了十只鸡去去晦气,我帮他杀鸡来着,现在里面血腥至极”
路瑜脸色大变,复活之后的她,最怕动物,无论是爬行动物、冷血动物还是尖嘴动物。
“可……”
路瑜凝着门望了一眼,她心头怎么涨涨得,像是缺了块什么。
陆彦推着路瑜赶紧走:“一会赶不上马车了,快走吧”
路瑜又回头深深得望了一眼,寂静的房间沉浸在月色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沐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丝气息也没有,连眼睛都不是闭上的。
秦沐竹其人,温文儒雅,忠孝两全,情感迟钝。前半生暗恋路瑜,扶路瑜成苗疆圣女,在位期间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后半生为秦宿雪奔走数年,易容成苍月峰主,入苍穹虎穴,陪伴秦宿雪成长至十九岁,未是生父,尽职父责。从未怨悔,甘之如饴。
秦沐竹一生太过颠沛流离,不甘之事众多,唯今日最痛。
一门之距,恩爱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