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了解我的哥哥,那意思是你了解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花瓶的临场应变向来很差。
“我的意思是以前我们彩排……”
阿美开始口不择言。
“她的意思是,之前您没说您要发言。”
守一赶紧打断了这句话。
我去,这要完整的说出去,这场直播之前是有彩排的,那岂不是实锤了有剧本?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那些资本家,光看皮囊不看脑子的吗?
“不过,我们直播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如果你突然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当然也愿意去听。”
守一不再阻拦了。
再阻拦,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了。
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
就算最后有人不满意……
守一看了看你旁边的小美。
背锅对象已经找好了。
弟弟笑了笑,缓了缓情绪,这才慢慢的开口道。
“我哥很不容易,我和我哥都不容易,我比他小五岁,也已经毕业,今年是我工作的第四年,以前我不懂,现在,我都懂了。”
“我们小时候都是家里的好学生,别人眼里的好学生,以前我哥还活着的时候,我们曾经讨论过这样一个问题,当时我看到了一个词儿,小镇做题家,我刚开始觉得不是在说我,毕竟我还算是在一个城市里上学,后来,我就觉得越来越像我,我就问我哥,我们是小镇做题家吗?”
“他说是,从小到大我们就会考试,就会学习,什么也不会,那个时候觉得年纪小,自己以后一定可以改变命运,压力大的时候就看书,就看一本斗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真的支撑着自己,看那些名着,经典,都没用,那会儿就写了一个字,燃,纯粹的燃!”
“我问他,那你现在还喜欢看吗?”
“他就笑了,说现在只能看孩子,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河东,而有些人一出生就在河西。”
一段话,说出了多少人从青春走向成熟的岁月。
一个人学着长大,不是从他崩溃痛苦的那个夜晚开始,而是从他忍住不哭的那天长大的。
“我懂,其实很多人的理想都是从走向这个社会开始破灭的,你们想知道我哥一天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吗,早上6点起床,给孩子准备早餐,然后匆匆赶到公司,先要打100个电话,做一些客户的回访,上午必须完成,三个小时,180分钟,不到两分钟就得完成一次通话,一个上午下来,耳朵都是蒙的,我哥还没到中年,就已经患了严重的中耳炎。”
“中午吃饭,本来想买只烧鸡犒劳下自己,问下价格,48一只,算了,孩子想要的洋娃娃,还差一点钱,省下吧,馒头也能活。”
“晚上下班,客户的方案还没有做完,继续加班,直到11点多才能回家,这天,他买了一瓶白酒,我嫂子看见了,质问他,你为什么买酒,酒就那么好喝吗?你这不是到这个月的房贷又该交了?孩子的补习班还没有着落,其他人家的孩子都上,咱们孩子不上落下了咋办?”
“我可一直沉默着,换鞋,进厨房找到剩饭,一句话不说,我嫂子就一直跟着他,从他进门开始,一直不停的说着,然后我割舍不了了,突然抬起头,眼眶含泪,他说,就4块钱,别说我了行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4块钱,别说我成吗?
不到10个字,说出了多少中年人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