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故意装糊涂道。
谢蘅笑了一下,继而道:“我派人严刑拷打了姨妈身边的魏嫂,她受不住皮肉之苦,已经都招认了。当年就是外祖母指使她去亨通药房买了一副催产药,为的就是让我母亲提前生产,好实施你们的换子计划。此事我也证实过了,药房的确还有当年你们买药的出纳账目。”
她顿了顿,“你们怕我母亲尝出药味,用药水熬煮过的瓦罐炖汤,又加了甘草和老山参在鸡汤中,我母亲毫无城府,果然步入了你们这些财狼心性的奸邪小人的圈套之中。”
闻言,谢夫人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祝嬷嬷忙给她顺气。
“你,你们……”她指了指兰氏,又指了指周老夫人,最后别过脸,拭了一下眼泪。
兰氏和周老夫人都默默不语。
因为谢蘅说的,都是真的。
谢夫人稳定下心绪,声音颤若蚊蝇:“然后呢?他们究竟是如何换了我的孩子的?”
谢蘅道:“您生完孩子以后就昏厥了,外祖母亲手将襁褓中的婴儿调换,您醒来时看到的孩子,就已经是姨妈的女儿了。”
“这两个孩子出生相隔不过两天,差别倒也不是很大,您当时很虚弱,并没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差别,但有一个人注意到了。蒹葭,你说。”
蒹葭朝谢蘅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长吸了一口气道:“夫人,您产后虚弱,一直都是奴婢和乳母在照顾小姐和小公子。那天老夫人把奴婢支了出去,让奴婢去厨房看看您的补药熬好了没,可等奴婢回来,老夫人却已经走了。”
她瞳孔慢慢放大,似在回忆,“当时奴婢就觉得孩子不对了,可又没往那方面想。直到晚上给两个孩子换尿布的时候,我才发现,二小姐脚底心的红痣没了!”
“夫人,我记得很清楚,二小姐脚底心是有一颗红痣的,”她冲到稳婆面前,摇晃着她求证,“方大妈,是有红痣的对不对?当时还是你跟我说的,你说二小姐的美人痣怎么长到脚底心去了,是你说的这话对不对?”
稳婆方妈连忙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二小姐脚底心,有一颗红痣。”
此言一出,谢萱傻了,她没有。
温婉也愣住了,脚底心的红痣,她好像有一颗。
谢夫人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无了,谢萱三岁前她天天抱在怀里,又有哪个娘没亲过孩子那对胖嘟嘟莲藕般的小脚呢?
她的脚底板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红痣,这更加佐证了谢蘅的说法。
崔简垂了垂眸子,温婉脚心那颗痣,在去景州的路上,他就看过了。
谢萱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指着蒹葭和稳婆道:“你们胡说,分明是你们联合起来编这些谎话,来蒙骗我母亲。”
蒹葭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憋了太多年,急需将心头郁忿倾诉出来。
她嘲弄地与谢萱对视,不慌不忙道:“二小姐先别忙着说我们,就算我们说谎,瞒得了夫人,瞒得了郡主吗?”
这话掷地有声。
这个家里,谁敢质疑谢蘅呢?
谢萱拼命摇头,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谢二小姐,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谢侯,兄长弱冠之年为国捐躯,被追封为靖远郡公,她姐姐是郡主,是大将军,执掌十万大军,战功彪炳。
没人敢瞧不起她。
没人敢给她脸色瞧。
她可以在遍地贵族的京城横着走。
她可以为所欲为,一无所惧,都是因为她是谢家的二小姐啊。
现在忽然冒出一波人,说她是假的。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