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杉是沙场征伐的武将,他的警告很有用,没过多久,兰氏便回了夔州娘家。
可几个月后,母亲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外祖母却以自己身体不适,恐时日无多为由,让母亲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母亲纯孝,生母早亡,自幼养在嫡母膝下,对嫡母言听计从,甚至想也没想便启程回了夔州。
结果可想而知,外祖母不过是吃坏了肚子,虚惊一场。
母亲连日奔波劳累,回到夔州娘家第二天,就生下了谢萱和谢蕴。
当时……姨妈好像也才生下孩子没多久,正在夔州老家坐月子。
如果是当时两个孩子被调换……那就有可能了。
细细想来,这其中确实有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谢萱和谢蕴都是早产儿,可打小,谢萱的身体就比谢蕴康健。谢蕴总是大病小情,而谢萱却几乎没怎么生过病。
连府里的老人都说,二小姐强壮的像个足月的孩子。
姨妈比娘早怀孕一个月,她的孩子的确是足月生的。
可当时怎么就没人怀疑过呢?她为什么也没有怀疑过呢?
谢蘅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蜱奴看谢蘅眼中阴晴不定,知她正在串联线索,没有打扰她。
过了会,谢蘅眸中光影一动,问蜱奴:“你说婉儿才是娘真正的女儿?”
蜱奴再次颔首:“是的,我在景州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是当时没敢告诉您。”
她当时以为,温婉是老谢侯在外面的私生女,所以就没有吭声,可直到来了侯府,见到了谢夫人,她才确定,谢蘅与温婉,确实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而阖府上下,却喊着另一个和谢蘅并无血缘关系的女孩为二小姐,这让蜱奴深感困惑。
谢蘅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年姨妈的孩子未满百日就夭折了,那既然如此,娘的孩子应该已经死了,怎么会在多年后突然出现,成了崔简的外室妾?
谢蘅的手渐渐开始发抖,她愤然起身,抽出了横放在剑架上的宝剑。
寒光凛然闪过眼眸的瞬间,她又冷静了下来。
“贱人!”
她咬了咬牙,凝视着剑锋狠狠咬出两个字。
谢蘅的涵养其实很好,在军中和一帮大老粗相处,蜱奴也很少听到她骂人。
“主人,我去帮您杀了她。”
蜱奴知道谢蘅说的贱人是谁。
谢蘅将剑收回剑鞘,目光沉下来,“不可。她是官眷,不能轻易杀她。要想揭露她的丑事,还需要找到充足的证据。”
兰氏在侯府经营了不少年,侯府的下人都快把她当成了半个主子,她必须先斩其威势,否则就这么杀了她,将刚刚蜱奴的那番话告诉别人,谁会相信呢?
其他人先不说,娘恐怕也会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
娘的懦弱无刚,令谢蘅头疼。
蜱奴表示理解,毕竟除了谢蘅以外,没人会毫不怀疑地相信她那番说辞。
第二天,谢蘅便派人悄悄回了夔州外祖家。
之后,她出门去了竹坞。